陆淮书离家太久,自然没有先去王家的理,他想要回陆家。
王静姝不勉强,毕竟得知宸帝不许陆淮书一年内入朝为官后,她心里对她阿父还会不会赞同她和陆淮书在一起这事没了底,自然不敢就这样把他领回家去,怕她阿父冷嘲热讽一番或是直接将陆淮书赶出家门。
在马车上换衣到底不太方便,陆淮书用帕子将脸、脖子等裸露在外的皮肤擦拭干净后,在外套上了王静姝为他准备的干净衣裳,又重新梳了发髻,外表不细看的看,和从前倒没什么差别。
马车直接停在了郡守府正门,王静姝不确定宸帝对陆淮书的惩罚有没有传入陆家人的耳里,怕他在陆怀德夫妇面前丢了面子,更怕陆家上下因此低看他,是以令婢女抱着为陆淮书准备的上好伤药,陪同他入门。
果然门房的态度耐人寻味,一路奔跑着去报信,没多久,陆秦氏率先跑出来了。
“儿啊……儿啊……”陆秦氏一路哭着跑过来,瞅见王静姝时,脸色一僵,只觉得还未好全的胳膊隐隐作痛。
那日王静姝将她扔在医院就走了,她找姜云音麻烦不成,还折掉了胳膊,再灰溜溜回到陆家,又被谢璇璎闹着要个解释。
这些日子,她在陆家受尽冷眼,陆淮书再不回来,她真是没法活了。
不过此刻看着王静姝,她心里既犯怵又隐隐有些得意。
不管王静姝到底知不知道她儿和姜氏之前有过婚约,还不是离不开她儿?
思及此,陆秦氏底气又足了,伸手去拉陆淮书,哭道:“你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这都什么事啊,你要是……”
“伯母,”王静姝蹙眉打断,目光落在陆秦氏的手上,重声道:“三郎身上有鞭伤,你莫碰他,当心碰到他伤口,弄疼了他。”
她对陆秦氏的不喜是半点没有遮掩,不然她会直接上手去阻拦陆秦氏的手。
陆秦氏被扫了脸面也只能忍着,心道等王静姝入了门再收拾她,只能不计较的收回自己的手,急忙打量陆淮书,眼里带泪:“鞭伤?哪?除了鞭伤还有其他伤?”她拿帕子抹了抹眼泪,不待陆淮书回答,接着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那些个嘴碎不盼咱娘俩好的,说官家罚你一年内不许入朝为官,这是真是假?”
陆秦氏先前听到这消息时,心急如焚,觉得这些年谋划付出的,都要付之东流,但见着王静姝送她儿回来了,心里又有了几分安慰。
消息要是真的,王静姝避她儿还来不及,怎么会送亲自送她儿回来?
是以,传言定是假的!
然而陆淮书在她殷勤期盼的注视下,缓缓点头,虽难以启齿亦不得不答:“……是真的。”
“什么?!”陆秦氏血气上涌,“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让我日后怎么活啊!”
她一阵头晕目眩,直接昏了过去。
陆淮书手忙脚乱去扶陆秦氏,王静姝冷眼旁观,眼里的厌恶越发明显。
儿子含冤入狱多日,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只关心他的仕途?
这时闻讯赶来的谢璇璎一路小跑而来,走近后,她的目光飞速从倒地的陆秦氏身上落到了王静姝头上簪着的蝶戏双花鎏金金簪。
这是她阿母留给她的嫁妆首饰盒里的。
是她送给陆淮书的定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