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姝愤愤道:“那瑶妃根本就是妖妃,仗着圣上发恩宠,成日兴风作浪,她这番根本是冲我王家来的!”
瑶妃和她姑母王皇后明争暗斗数年,若不是宸帝忌惮世家,她一个来自民间的妃嫔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
姜云音藏匿着眼底的讶然,不动声色的询问:“她只对陆淮书一人动了刑?”
“那倒不是,”王静姝如实道:“昨夜丑时她派她宫里的公公去了御史台,先审问了那李明辉一番,据闻那李明辉伤得更重。”
王静姝对瑶妃有偏见,自然是顺着自己心里的答案去解读瑶妃的行为,笃定道:“她审讯李明辉不过是个幌子,怕只对三郎动手目的太明显。”
闻言,姜云音了然。
在她看来事实应该跟王静姝认为的恰恰相反,陆淮书才是那个幌子。
瑶妃怀疑李明辉攀上了王皇后,要寻李明辉麻烦,但又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只对李明辉一人动手,怕是难以自圆其说,是以才借着审讯的由头,所以陆淮书才只挨了区区二十鞭。
王静姝关心则乱,她心疼陆淮书,自然会觉得瑶妃是想挑衅王家。
她猜到瑶妃会对李明辉动手,但没想到会这样兴师动众的手段,毕竟后宫嫔妃深夜私自审讯朝廷命官,听着于法度不容,朝中大臣能坐视不理?
果然下一刻便听王静姝又冷声道:“今日早朝御史大夫骆国安当着群臣的面参了瑶妃一本,气得圣上拂袖而去,圣上……”吐槽冒犯的话到了唇边及时刹住,她对宸帝不予置评,说清来龙去脉,再次抓住了姜云音的手:“别再考虑了云音,三郎真等不了了。”
姜云音不语,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你到底有何顾虑?”王静姝问道:“我不需你翻供,亦不要你撒谎,你之前那供词怎么说的,圣上问起来时如何作答便是。”
她似是没了耐心,直直的望着姜云音:“还是说,你是希望三郎出事?”
姜云音波澜不惊的迎上王静姝质问的目光,道:“静姝昨日才说面圣兹事体大,若是冲犯了龙颜是要掉脑袋的,静姝心疼情郎我理解,可静姝完全不在意我这个好友的脑袋啊。”
她余光扫过南枝,补充道:“但我府中上下可不能没了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静姝稍显尴尬,表态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的。”
末了,重声强调道:“皇后娘娘乃我亲姑母,她甚是疼我,又对你赞赏有加,你不会有事的。”
姜云音觉得姿态端得差不多了,便顺着台阶开口道:“能得皇后娘娘夸赞,是云音的荣幸。”
王静姝扬眉:“你这是应了?”
姜云音轻“嗯”了声,问道:“我们何时进宫?”
“今日是来不及了,”王静姝回道:“明日一早,我带你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云音颔首,淡声补充道:“要劳烦静姝同我说说宫内的礼仪,和这青城有哪些世家贵人了。”
王静姝点点头,又无所谓道:“汴京的世家的确都迁到青城来,可这太极宫并非无故可随意进入的地方,你莫紧张,当是碰不到其他世家贵人的。”
若不是王皇后是她亲姑姑又甚是宠她,她也不可能想进宫请安便进宫请安。
姜云音漫不经心的回道:“谨慎些好,万一呢。”
王静姝不以为然,只当姜云音是对入宫这件事太过紧张,便不再劝阻。
两人一直谈到傍晚,王静姝要回府,姜云音便不再留她,将她送出府门去。
晚上,洪正德的汤药煎好了,姜云音端着送去厢房。
刀姨正在给洪正德上药,见姜云音端过来,连声道:“我正要去后厨拿药呢,你就给端来了。”
刚好药也换好了,她起身伸手去接姜云音手中的药碗:“我来吧。”
她照顾了洪正德一日,白日里给他喂过一次药了,已经驾轻就熟。
“没事,我来吧,”姜云音端着药碗走近,抬眼打量洪正德的伤口,关切问道:“洪叔可好些了?”
“本就没多大事,”洪正德一脸无谓道:“就你们啊,爱操心,吓唬自个儿。”
刀姨还在尝试去接药碗:“我来我来,你歇着。”
“刀姨才该歇一会了,你都在这照看一日了,”姜云音直接道:“我正好有些事想同洪叔说。”
刀姨闻言,也就不再坚持了,说要去后厨看看,退了出去。
洪正德见状,坐起身来,蹙眉紧张询问:“有事发生?”
姜云音先动作轻柔的将一勺吹冷的药递至洪正德唇边:“洪叔先喝药,喝完药我们再说。”
洪正德哪里有耐心等,直接伸手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比喝酒的动作还要来得干净利落:“说吧,我喝完了。”
姜云音无奈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药碗,不卖关子,直接道:“洪叔,我来是想同你商量我明日去太极宫面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