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隐约看到正门的灯笼相继亮起,姜云音扬唇,道:“时机到了。”
两人回了卧房,床上的被褥枕头被扔到了地上,明显有外人来过翻找的痕迹。
南枝担忧地问:“小姐,陆秦氏今晚还会不会派人来?”
姜云音淡然笃定道:“不会,她今晚有得忙。”
府里的灯笼都亮了,是陆怀德和陆淮书回来了。
陆怀德回府第一件事一定是处理那歹徒的事,虽然陆秦氏已经杀人灭口阻止歹徒供出她,但要高枕无忧怕是痴心妄想。
这里是青城郡守府,不是泉县县令府。
南枝忙去关紧了门窗,又去拿了床新被褥给姜云音换上,道:“小姐先歇息吧,我将屋子收一收。”
她还是不放心,今晚不合眼也得替她家小姐守好门。
姜云音却没歇息的意思:“还不到睡的时候,一会大夫人定会差人来传话。”
不到一刻钟,兰馨院的婢女过来敲门:“姜姑娘歇息了么?烦请姜姑娘起身随我走一趟,老爷夫人有请。”
南枝看向姜云音,眼里的崇拜快溢出眼眶。
她家小姐果真料事如神!
姜云音施施然起身:“走,南枝,看戏去。”
一路行至陆家后厅。
厅内灯火通明,陆怀德和陆谢氏坐在主位,左侧坐着陆秦氏和陆淮书,大家神色各异,好不精彩。
姜云音行礼后在陆秦氏的对面落座。
陆怀德在官宴上喝了不少,酒气冲脸发红,平白添了几分怒气,他问:“今晚有人潜入你房中伤人?”
姜云音把之前同陆谢氏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她抬眼看向陆秦氏,关切问道:“伯母可有事?云音先前回了房中就在思索,云音和表姑娘鲜少出门,更不曾招惹得罪过外人,云音厢房和华欣院临近,这人说不定是冲伯母来的。”
语罢她又看向主位的陆怀德和陆谢氏:“陆伯父远在南临,请大老爷大夫人一定要查明真相,护陆伯母安全啊。”
陆秦氏宽大袖袍里的手紧握成拳,恨不能捏碎姜云音。
“那是自然,”陆怀德道:“敢潜入我陆府伤人,我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陆谢氏看向陆秦氏,道:“云音所言不无道理,一会人带上来了,你好好瞧瞧。”
陆秦氏低眉应声:“劳大哥嫂嫂费心了。”
这时派去柴房押解歹徒的家丁回禀道:“老爷夫人,那厮竟在柴房自缢了!”
“什么?!”陆怀德拍案,“柴房无人看守吗?”
“我们先前同那厮交了手,那厮只是力气大了些,并不会拳脚功夫,加上手脚被束,料他没有逃走的能力……”
陆怀德打断:“既手脚被束又如何自缢?”
家丁愣了下不确信起来:“他是用手上的麻绳自缢的,许是他挣脱了手上的麻绳?”
姜云音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的对坐的陆秦氏,只见陆秦氏和宋嬷都不受控的微颤了下。
陆谢氏出声道:“报官吧,等仵作验了尸,他是不是自缢自见分晓。”
不待陆怀德回应,陆秦氏反应极大的出声反对:“不可!”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陆秦氏身上。
陆秦氏换上忧心忡忡的面色,道:“大哥贵为青城郡守护青城安宁,若传出府中有贼人闯入,有损大哥威严,怕是会牵连大哥啊……”
陆秦氏拿帕捂鼻:“我安危与否同大哥的前途、我陆家的前景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旁的陆淮书听到这心里有了数,再联想早晨陆秦氏为了婚书已同姜云音动过手,便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这事是他母亲的手笔,不可报官。
陆淮书忙道:“伯父,我阿母言之有理,青城乃新都,最是需要安宁来稳定人心,乱世多流寇,若在城外作乱也就罢了,现下出现在府中,要是被官人知晓,让官人觉得青城非安定之地,恐扰圣心平生事端。”
他说完起身朝陆怀德作揖,道:“此事关系陆家前程、我阿母安危还连累璇璎受伤,请伯父交予我来调查,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交给三表哥来查吧!”
谢璇璎在婢女的搀扶下入了后厅,她听到的并不多,也就陆淮书刚刚请缨的那一句。
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喜上眉梢,只觉得他都是为了她,他心里定是有她。
谢璇璎挑衅地看向姜云音,原本因为受伤而发白的脸上满是得意炫耀。
然而姜云音一眼不看她,只是含情脉脉注视着陆淮书,一招毁掉她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