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看了四部电影,大家终于满意了,呼儿唤女的搬着椅子扛着凳子往家走。
岗岗营子的乡亲们也结结实实的过了把瘾,一边热烈的谈论着电影中的情节一边跟着人群往打谷场外走。
胖子、老胡和李昊更加夸张,一边走,一边说着台词模仿着电影中的人物,你来一句"不见鬼子不挂弦儿!",我来一句"鬼子少了咱就干,鬼子多了咱就转。躲在暗地打冷枪,埋好地雷远远看……"只说台词不算本事,还得用肢体语言,那才模仿的像,才算厉害!三人连说带比划,跟三个傻子似的。
出了打谷场后支书问:"几点了?"
李昊拿出手电筒照着看了看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支书,快十二点了!"
支书问大家怎么办,大家都说既然这个点了,干脆直接回家吧!
既然都想走,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这么多人呢,还带着枪,不用怕出什么危险!一行人牵着骡马驴子,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踏上回家的路。
前半程路好走,沿着铁路线大踏步走就行了,凌晨五点多到了林场,一想到后面还有那么远的路,大家都有点走不动了。
昨天天还没亮大家就早早起床出发了,到了公社也没休息,还在雪地里站了几个小时看电影,多大的劲头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正好林场有房子,炕头和破被褥也不缺,只要不嫌弃卫生条件,休息一下,美美的睡上一觉是不成问题的。
敲山老汉听见外面有动静早就起来了,一看屯子里去买年货的人连夜回来了连忙让大家进屋暖和暖和,还要把孙女画眉喊起来给大家去做一锅热汤。
支书连忙阻止,画眉这丫头身体不好,这大冷天的就别折腾孩子了。他们这么多人,哪里会缺人手?
燕子自告奋勇申请去给大家做饭,老胡和胖子非拉着李昊一块去帮忙,结果他们仨大老爷们就李昊还能搭把手,胖子和老胡两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只配去烧火。
饭是很简单的疙瘩汤,配上腾热的包子和窝头,一个人稀里呼噜的来上一碗,身上立马就暖和了。
吃饭前大家已经把几个屋子的炕铺好被褥烧热了,这会儿吃饱了往暖炕上一躺,别提多惬意了,不大会儿功夫就纷纷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是不是累过头了,李昊睡了一会儿就醒了,醒来一看时间大概只睡了两个小时。见时间还早,李昊想再睡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旁边老胡和胖子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像是对山歌一样。李昊不想再听他哥俩儿的二重奏了,蹑手蹑脚的穿好外套起床,拉开门走了出去。
敲山老汉去旁边的林子里检查兔子套了,李昊出门的时候他正好提着一只兔子回来。李昊正无聊着呢,画眉一个小姑娘在屋里他也不好意思进去,连忙就跟着敲山老汉进了屋子唠闲嗑儿。
李昊喜欢听老人们讲古,尤其喜欢稀奇古怪的故事,央求着敲山老汉给讲一个。敲山老汉是个老跑山的了,打了大半辈子猎,也遇到过一些邪乎事。只是他和李昊不算熟悉,加上如今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的运动正值风头,他可不敢往枪口上撞,就给李昊讲了一个东北过去的土匪绺子的故事。
那时候还是抗战时期,当年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从哪过来一绺子土匪。说来也奇怪,这伙儿人盘踞在这穷乡僻壤就不走了,他们平时就住在这附近山上的一个山洞里,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消停。
那年月局势混乱,东北的土匪绺子多如牛毛,个个凶神恶煞,心狠手辣!抢钱抢粮抢女人,可着劲儿的祸害老百姓。这伙绺子也不例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周边每个屯子都有被他们打死的人!
不过这一伙儿土匪穿着打扮和一般的胡匪绺子不同,穿黑衣戴黑帽,腰缠红绸子腰带,而且乡亲们就没听过他们开过口、说过话,给人的感觉就跟穿着一身寿衣的死人一样,老膈应人了!
这伙子土匪不仅祸害老百姓,就连死人也不放过,每日里不是抢粮食就是在深山老林里掘坟盗墓,搜刮黄金珠玉等宝贝,听说可是发了大财了!
这一伙儿子人不多,也就有个几十不到一百号人,可是个个身怀绝技,据说能飞天遁地。曾经有一伙叫"老龙会儿"大绺子见他们发了财就放出话说要收编了他们,这伙人不同意,两方起了冲突。
'老龙会儿'人多,枪也多,这伙子人不是对手,被打死了几个,剩下的人见势不对就往山里逃。'老龙会儿'的人也是常年在山林里活动的,心道你们往山里跑就能避开我们了?追!
'老龙会儿'一行人跟着雪地上的脚印就追了上去,追着追着就懵了!
为啥?脚印不见了呗!
有的脚印是消失在林子里的,仿佛是那些人长了翅膀,走着走着用力一忽扇瞬间就飞上了天。有的是消失在很不起眼的土岗子上面的,仿佛那些人会遁地术,嗖的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直径大概二十多厘米,常人绝对钻不进去的地洞。
'老龙会儿'的人傻眼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件怪事儿,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啥办法,赶紧派人回去请'托天梁'。
'托天梁'是土匪组织里四梁八柱中的一梁,也叫搬舵先生,是绺子里的军师、参谋长。
当军师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见多识广。行动前,他要占卜凶吉;遇险时,他要祈神庇佑。所以'老龙会儿'的人一遇到怪事,首先想的就是请自己绺子的军师过来,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作为'托天梁'的军师过来看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个洞还好说,传闻江湖中有些下墓翻斗的人练过缩骨功,这么丁点大儿的洞口一般人钻不进去,但是对他们来说还真可能,应该是运起缩骨功钻进去从别的洞口跑了!可那些林子里的人是怎么消失的?踏雪无痕呐?
在附近搜了两天也再没见到那伙子人,最后'老龙会儿'的人无可奈何的撤走了。
等他们刚一走,这伙子土匪却仿佛一瞬间就又出现在当地活动了。这下子关于这伙子土匪会妖法、能飞天遁地的消息喧嚣尘上,传得沸沸扬扬的。
后来有一天这伙子人仿佛突然间人间蒸发了,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一夜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之后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反正是再也没回来!
又过了几年,一伙名号叫"盖了帽儿"的胡子见那个山洞挺好,就带人住进去把那里当了家……"
"等等敲山大爷,他们啥名号?盖了帽儿?"
"嗯呐,就叫这名没错!"
"他们大当家的是不是京城人?一口一个盖了帽儿了我的老北鼻?"
"那我哪知道啊!那是胡子,土匪!咱老百姓躲还来不及呢,我哪里敢凑上去问问他们大当家是不是总说怪话?后来解放后那些胡子被剿匪的解放军堵在了山洞里,一大一小两个洞口一控制,里面的人插翅难逃。
据说是那伙子胡子还都是些死硬份子,拒不投降,还打伤了一个喊话劝降的战士,被咱们的队伍点着湿柴火用烟像熏老鼠一样全熏死在里面了……
后来我听说有人在里面捡到过银元呢,我也曾经进去找过,但是啥也没找到,反正大家都说两伙土匪都在里面藏过财宝,就是没人能找到……"
李昊一听有财宝,那可就不困了啊!连忙又问:"是吗?那山洞远不远?近的话可以去看看!"
"不远呐!就在林场东边一点,上山还有林场工人修的路,不算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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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胡和胖子醒了后李昊把这事一说,两人比李昊还激动,拉着李昊和燕子就去和支书请假,他们已经等不及要去寻宝了。燕子不去,那里她早就去过好几回了,她还要回家帮着父亲准备过年的东西呢,再说了把暖水瓶交给别人她不放心,怕碎了,让胖子老胡和李昊他们自己去吧!
那个土匪寨子和山洞支书几十年间也进去过几次,那里面除了石头就是土,别的啥玩意儿也没有,他怀疑这就是大人们哄孩子们玩的时候编的故事。啥财宝啊?前后最少上千人进去找过了,怎么没一个人找到过东西?!
支书看胖子老胡和李昊他们三个最近表现不错,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临近过年了也没啥事,既然几个年轻人想去玩玩,那也没什么不行的。
不过支书也和他们几个交代了,最多一天时间,玩一玩就赶快回屯子里去,如果明天天黑之前他还没见几个人回屯子,那就不要怪他这个支书不讲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