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和周办事员一人背着一杆长枪,骑着自行车招摇过市,也没人管,甚至经过的路人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回到林业部门,猎枪证很快就办好了,以后李昊就可以拿着枪到处跑了。最起码有了这个证不用担心有人找麻烦,就算有人故意找麻烦了,了不起把枪没收了,人最起码是不用进局子的。
眼看要中午了,李昊提议请客吃个饭,周办事员让他不要客气,他们单位有食堂,便宜又好吃,犯不着浪费钱。
李昊只好塞给了他一包中华烟,哄的周办事员笑眯眯的,还和李昊约定好晚上带着钱去李昊家骑车。
李昊肩膀上斜背了两把枪,口袋装着证,雄赳赳、气昂昂的骑着崭新崭新自行车,杀回了四合院。
刚走到四合院,就看见钟跃民和郑彤、袁军三个人围着两辆支着的自行车在门口追打笑闹,钟跃民扯着郑彤要去他兜里掏东西,郑彤不肯,坠着屁股就要往地上坐。袁军在身后抱着郑彤的腰,不让他反抗。
"嘿!那两个小同志你们干嘛呢?要洗我们亲爱的郑彤同志啊?"
"李昊你回来了?不是,我们闹着玩呢!这都中午头了,我们让这小子拿钱出来去下馆子,他居然不肯……这种地主老财一毛不拔的做派多可恶啊?我们作为革命战友怎能容忍他继续犯错?这不是正在和他开展争斗呢么……"
"你们这借口可真够清新脱俗的,这是专程在这等我呢吗?"
"可不,等你半上午了,你干嘛去了?"
"一大早我就去登记报名下乡插队了,然后又去了派出所一趟,最后又去林业部门找熟人带我去买了两把枪,办了个猎枪证……溜了一大圈儿,腿都差点跑细了!"
钟跃民还以为李昊买枪要找人碴架呢!连忙提醒李昊:"你要枪干嘛?咱们四九城顽主可是有规矩的,打架不能动火器,不然所有人都饶不了你……"
"哪啊!我报名去东北那疙瘩插队,不得带两把枪打个野猪狍子之类的改善改善伙食啊?要是一直让我吃棒子面窝头、土豆子,我还怎么革命?人家革命导师还能偶尔吃顿牛肉炖土豆呢!咱也不能太落后,搞个杀猪菜还是可以的嘛!"
袁军差点笑喷了,"敢情你这革不革命还和伙食挂钩啊?真够鸡贼的啊…"
李昊送他个中指:"干革命也不耽误吃饭么!走,咱们进去,你们等我把枪放好,我带你们去吃杀猪菜,比什么老莫强多了,然后你们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的了。"
几人压根不信,不过耐不住年轻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郑彤又不肯拿钱出来吃饭,还是跟李昊进了院。李昊进屋装作把枪放了起来,其实是收进了空间里,然后提了两瓶酒出来。
临出门也没忘让钟跃民把院里那个破车子搬着,一会儿路上可以顺便把车子送到修理铺修修。
李昊记忆中有家东北菜馆子,李父生前带自己去吃过一回,味道不错,关键是份量比一般饭馆儿大,实惠!
不是老莫去不起,而是东北大乱炖更有性价比。
几个人推着自行车一路聊着走到街口修理铺,把自行车留下让他们换车圈,李昊就领着几人朝着记忆中的饭馆儿而去。
到了地方几人锁好车,特别是钟跃民,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链锁,专门加强了一道防护,还跟李昊显摆。
"看到没有?我专门准备的。又能锁车,关键时刻拎出来还能干仗,给你也来一把?"
郑彤闻言立即揭了钟跃民的老短,"你快拉倒吧,拿一个锁看仓库的老刘头可能不会咋地你,你要是把两条锁都给他拿走,他咋锁门呢?不提着扫把追着你打才怪呢!"
"不可能,我和老刘头那可是忘年交,正儿八经一个头磕地上的结拜兄弟,拿他两把锁还能跟我翻脸?"
李昊被这两人逗的哈哈大笑,他还以为钟跃民是在家里拿的锁呢,谁知道居然又是偷的啊?
"行了,你俩别臭贫了,赶紧进去点菜吃饭,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了……"李昊打断两人的耍宝,从车篓子里拽出那两瓶酒,带头推开门进了餐馆。
这个小餐馆也属于公私合营的那种,不过服务态度倒是还行,李昊他们刚进门就有一个收拾的很利索的年轻女同志迎了上来,"你们好几位同志,来这边坐……"
等几人坐下后那位女同志给摆好碗筷酒杯,就开始报菜名,"俺们这有小鸡儿炖蘑菇、锅包肉、猪肉炖粉条、杀猪菜、地三仙、酱炖鱼、东北酱骨、排骨炖豆角、溜肉段和铁锅炖大呐儿……几位想吃点什么?"
郑彤咽了一大口口水,小眼透过眼镜巴巴的盯着李昊…
钟跃民和袁军有点不好意思,示意李昊决定,他们客随主便。
"来个杀猪菜,多放点血肠,来个熘肉段,小鸡儿炖蘑菇,豆角是啥豆角?"
"扁豆,要么就是干豆角了。这会儿天冷了,也没别的豆角啊!"
"那不要排骨炖豆角了,再来个铁锅炖大呐儿吧!一个人一个菜,正好!吃不了能借个锅端走吗?交押金!"
"行啊大兄弟,我们这有干净的陶罐,交一块钱就能提溜走。想送就送回来,我们退押金,懒得送您也可以自己留着用…"
"那就这么着,来,给咱家大厨上颗草卷,拜托他速度快着点,我们几个小兄弟饿的狠了!"李昊掏出烟给这个女同志递上两根,先是帮女同志点着,又让她给大厨带一根。
女同志熟练的抽了两口,笑眯眯的夸李昊懂事,然后拿着单子回后厨交代去了。
郑彤和袁军都有点懵了,张着大嘴吃惊的看着这个抽烟比自己还要熟练的女人的背影。
"咋地了?没见过大姑娘抽烟?大惊小怪!"
袁军脸红了,嘴硬的反驳,"谁没见过?我那是被她那猪八戒二姨的长相吓到了…是吧?郑彤?"
郑彤的嘴更加硬,堪比死鸭子嘴:"就是,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女的…"
李昊哭笑不得,这俩人还是钟跃民能制得住,换作别人,你说一句,他们能回你三句,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服不忿!
钟跃民笑得很鸡贼,"你俩有种就当人面说,信不信这姑娘敢把盘子给你俩扣头上?人家那是大骨架,个子高,哪里胖了?结果到你们嘴里就成了猪八戒二姨,小心人家听到了狗头给你们拧下来…"
两人顿时不敢啰嗦了,生怕一会儿姑娘提着菜刀出来找两人算账,主要是饭馆那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横幅呢!
"不准无故殴打顾客"
震慑力十足!
这会儿顾客不多,没一会儿几个菜就陆续好了,袁军和郑彤去窗口端菜,又被震撼到怀疑人生。
刚开始他们还觉得李昊这家伙小气,就四个菜还准备打包,等到菜做好后才发现是自己草率了,除了那道熘肉段是个大盘,其他两道菜都是一个比一个大的盆子,铁锅炖大鹅干脆就直接是个大锅,里面除了鹅肉还有土豆块、蘑菇和粉条,还给贴了一圈玉米饼子。
李昊打开酒瓶子一人给倒了一杯酒,带头端起酒杯:"来,哥几个,先走一个咱们就开吃……"
"来,干了!"
"干!"
酒是汾酒,度数不低,但是入口柔,还带点甜丝丝的后味儿。干了一杯后几人全都迅速拿起筷子,捡自己钟意的菜开始夹着大口吃了起来。
几人说白了都是半大孩子,对酒兴趣不算大,倒是一个比一个能吃。
李昊比较喜欢吃血肠,这玩意又滑又嫩,好吃的不得了,小鸡儿炖蘑菇感觉也不错。
钟跃民对熘肉段很喜欢,那一盘熘肉段别人就尝了尝,其他都进了他的肚子。
最受欢迎的还要数铁锅炖大鹅,又香又有嚼头,吃的郑彤和袁军满嘴流油。
李昊吃了不少肉,还外加两个玉米饼子,钟跃民他们三人就更夸张了,愣是把那分量十足的杀猪菜和铁锅炖大鹅吃了一大半,玉米饼子也吃了不少,感到腻了就吃几口酸菜,然后再接着吃,估计吃了这顿一天就不用吃东西了。
酒倒是喝的不多,四个人只分了一瓶酒不喝了。
桌上的菜后来实在是吃不完了,只能喊那个女同志拿了一个瓦罐过来,把剩菜打包了。
李昊去窗口结账,因为不想掏肉票,所以价格贵了一些。小鸡炖蘑菇五块二,熘肉段一块五,杀猪菜两块七,铁锅炖大鹅最贵,八块五。一共十七块九,加上瓦罐钱一块,一共十八块九。
出了门,李昊问三人:"咋样啊?是不是比老莫强多了?你们去老莫就是吃个面子,跟着我来这里,菜又便宜又好吃,才能吃个实惠!"
袁军挺着肚子,"不可否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哥们就爱一个面子,所以该去老莫还是要去老莫地~"
李昊不屑的呸了他一口,"那不是没钱么?有钱当然是想去哪去哪了。什么时候咱们能混到吃东西买东西不看价格,只看自己喜不喜欢,那才说明咱们混出来了,现在谁也别充什么好汉!接下来去哪?跟我回去喝杯茶?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钟跃民三人也没啥事,正是闲的蛋疼的年纪,"那走着吧!顺便去看看车子修好了没……"
三人慢悠悠的骑着车子,生怕颠吐了,这可是好不容易吃到肚子里的肉,不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