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诺和方艋一起吃的晚饭,隔壁那几家由于从白诺手里换了防水布和粗布做背篓内衬,两个男同志又没有那个手艺,最后决定晚饭由两位男同志一起做,孙玉溪、超鲜花、秦雪花三位女同志一起缝制他们五个人的背篓内衬。
当然啦,几个人也一致决定,谢卫东和尤金贡献出来的草鱼、野鸡作为五个人共同的晚饭。
孙玉溪她们不会用藤条编背篓盖子,也没好意思让白诺帮忙,毕竟旁边还有个方艋盯着呢,她们就算好意思找小姐妹,也不敢当着方艋的面开这个口。
她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位,可是除了白诺以外,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不过,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就算没有盖子,三个姑娘研究了一下,最后在内衬顶头处回窝了一个边,缝个收口,用绳子穿过,最后扎紧打个结,外人也不好动手直接去解开。
要真是这样,那就不是单纯的看看了,她们完全可以告对方企图偷窃。
“对了,我今天好像没看见王知青来上工啊,上午听我们小队的人说王知青和别人领证去了,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孙玉溪她们三个缝制的手速没有白诺快,吃完晚饭之后,谁也没回屋,趁着天还亮着,几个人坐在门口的过道上,一边聊天一边忙活手里的活儿。
白诺也回杂物间又拿了一把藤条出来,放在小方桌上一边聊天一边编篮子。
对面的方艋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自家小屋这边的墙壁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对面小姑娘忙活,时不时的递个工具过去。
白诺没想到七水大队的人这么能瞒啊,原本还以为今天会爆出来呢,她在饲养队所以没听到什么信儿,原来一个个都还忍着呢!
“谁知道呢,我今天在地里也觉得奇奇怪怪的,那些大妈、婶子们聚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说小话,就连队里好多大老爷们也都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可是我一过去,就都不说了,要不是我肯定自己最近啥祸都没闯的话,都要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干了点啥。”
超鲜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来后就忙活改造背篓和吃饭,这会儿才想起来白天的事儿。
秦雪花也是一脸的疑惑:“你还别说,我这边也是。咱们知青大院到底出了啥事?怎么就突然把我们给孤立了呢。”
除了白诺和方艋这两个在现场的以外,估计在场的也就只有谢卫东这个知青大院管理员知道实情了。
原本他还以为要等到明天那两个人正式领证结婚之后,这事才会爆出来呢。
一想到王牡丹,谢卫东坐在板凳上一脸的惆怅的靠在了墙上。
谁能理解啊,大早上刚到地里就被大队长给薅过去讲了半天的知青有效管理方针的苦。
“你们说,我都从集体宿舍搬出来了,这管理员的位置是不是应该交出去啊,毕竟我单独住侧院这边,那边也顾虑不到,要不让胡自强干吧,我看他挺想要这个位置的。”
“这吃力不讨好,辛苦又命苦的破管理员,你终于想开要不干啦!”
秦雪花好笑的看着谢卫东,这家伙好像从被迫接过这个管理员之后,发量都少了点。
“谢知青干了很久的管理员吗?”孙玉溪好奇的看着谢卫东。
“差不多两年了吧。”谢卫东点了点头。
秦雪花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了,我记得是我刚下乡的时候你接任的。我这都下乡两年了。”
谢卫东轻叹一口气:“之前不是我,是比我早一年下乡的一位老大哥,不过两年前那位老大哥娶了隔壁大队的一位女知青,然后连夜搬去了隔壁大队。”
谢卫东哭笑不得瘪了瘪嘴:“我现在怀疑,当初那位知青老大哥不让他媳妇搬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干这个管理员了。”
“噗呲!”
“哈哈哈哈!”
几个人被谢卫东那副苦哈哈又憋屈的表情逗得笑的前仰后合,就连方艋都差点没一口茶噗出去。
实在是,之前看着沉熟稳重、认真负责的谢知青,跟现在这个用一脸惆怅苦闷的表情,语气又十分轻松,跟他们开玩笑的样子,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想来之前谢卫东在知青院也没什么特别交好的朋友,对谁的态度都差不多,谦和有礼中又带着几分疏离。
不交恶,也不算交好。
也就尤金和方艋来了之后,才跟性格开朗活泼的尤金走的稍微近一些,但因为一个住集体宿舍,一个住单间,平日里也就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能偶尔有机会说说话。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们侧院这边的几个人,除了之前的柴世鸣以外,关系都挺不错的,四个姑娘性格相投,关系越发亲密,已经默默的形成了一个姐妹小团体,上工下工的时候都会约着一起走。
而方艋又因为白诺在的关系,每次也会跟在后面。尤金又是个喜欢跟着方艋的迷弟,这个小团体一个带着一个人,越来越大。
之后,柴世鸣那个在侧院这边唯一被孤立出去的人搬走了,换成了谢卫东搬过来,自然而然的被尤金拉进了小团体里。
侧院这边每天都是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真诚与之相交,没有什么拔尖刻薄的小手段,也没有阴阳怪气的勾心斗角。
每天都是其乐融融的,这也让谢卫东一点一点的放开了自己原本的性格,恢复了他这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现在的他,不仅可以放心的拿东西去跟朋友交换物资,还可以放心的跟朋友嬉笑玩闹。
这种和朋友之间真心相待的感觉,是他在乡下这五六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再体验过的。
方艋侧头看了一眼目光有些空洞,但嘴角下意识微微上扬的谢卫东,轻笑一声:“不想干就不干了呗,又没工资可以拿,又没有必须要你来扛的责任,何苦为难自己。”
“对啊,没有好处只有糟心的事情,难为你之前还干的乐呵呵的!”白诺对此十分不理解。
“诺诺说的对!”孙玉溪这个势必紧跟小姐妹步伐的人,连连点头,一脸陈恳的看向谢卫东,由衷的说道:“谢知青,你要知道命运最会欺负老实人。”
“没错!”白诺看向孙玉溪,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跟了一句:“我们要做到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
孙玉溪、超鲜花,一脸要入党的表情,重重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诺诺说得对。”
秦雪花目瞪口呆的看向三个小姐妹,眨了眨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声回应:“学到了!”
谢卫东:“我好像,也学到了!”
“卧槽!”尤金一脸的敬佩,“虽然不太明白,但仔细想想,这心里咋这么爽快呢!”
方艋抬手拍在额头上,轻叹一口气:完犊子了,又带歪了好几个。
白诺一把抓住方艋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按在对方的额头上,强硬的抬起对方的头,眉头微挑,笑眯眯的问道:“二哥,我说的不对吗?”
方艋看到那熟悉的温柔笑脸,顿时一激灵,毫不迟疑,马上点头:“对,怎么会不对呢。妞妞说的都对,咱们就该怎么干!”
说完,方艋看向谢卫东:“兄弟,去辞职吗,我和金子陪你。”
“大队长不同意咋办?”谢卫东眉头微皱。
别看大队长长得人高马大,糙汉一个,其实猴尖猴尖的,(东北话:聪明、狡猾的意思),这知青大院一直都是大队长头疼的重点之一,对自己这个管理员很信任,估计……不会轻易同意。
自己若是不干了,大队长日后估计会更头疼,毕竟,能干的几个好像都在他们侧院这边呢。
“这有什么难的!”方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随意摆了摆手。
方艋和自家小破丫头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同时看向谢卫东,异口同声:“坐地上,抱着他大腿哭!”
这么一打岔,几个人把最开始关于王牡丹的那个话题都忘了。
五个人聚在一起,手里的活也不干了,交头接耳的开始研究怎么坑,不对,怎么劝大队长同意谢卫东辞职。
最后还是觉得方艋和白诺的方法对付大队长是最有效果的。
毕竟,看方艋和白诺的样子,就是特别有经验的那种。
二十分钟后,大队长家后院不远处的稻草堆旁边!
“叔,我真的干不下去了,你看我这发量啊,日渐减少,我才二十五岁,我还没处对象,没娶媳妇呢。你忍心看着我年纪轻轻就秃顶吗!”
“我是管不了啊,这一天天不是干架,就是闹事,现在好了,竟然都敢大半夜跑出去私会了,这让外人怎么看知青院里面的其他女知青。我总不能天天晚上去门口站岗吧,你要不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吧!”
“叔啊,你就可怜可怜你大侄子吧,我都干两年了,再干下去的话,估计你就要给你大侄子我白发人送……”
“你给老子闭嘴,大晚上的胡咧咧什么玩应儿呢!还有你叔我头发黑的,黑的,没白!!!”卫钟平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咬牙切齿的暴躁低吼,低头满脸无语的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嚎的谢卫东。
这孩子是不是撞着啥脏东西了,平时对谁都彬彬有礼的一个好孩子,怎么就突然……突然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