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霆,通常是暴雨前的征兆。
它们是云层积累的能量无处宣泄发出的怒吼。
而在这蕴藏着天灾能量的云层中产生巨大雷霆,必然不可能如同一般暴雨前的雷霆一般温顺。
黑色的雷霆如同上天降下的锁链,下方的士兵们根本无力抵挡这样的神罚,只能绝望地被带走灵魂。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级法师和古武宗师,在这一刻,都变成为了堂下之囚,只能无力地不断祈祷着这杀头的审判不要落在自己头上。
而大部分人是幸运的。
因为这审判就如同它的审判方式一般,如雷霆般猛烈却短暂。
但是,审判又岂会仅有一次?
就在上方的判官最后拉走一个灵魂的锁链刚刚隐没在云层之中的同时。
大雨已经渐渐露出了它凶残的面容。
云层就像是一个漏筛,不断地往外筛出无数浓稠的岩浆水滴。
岩浆雨在穿过云层的一瞬间,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场所加速,如同一道光一般,笔直地射向地面。
而在这个过程中,岩浆滴会因为冷却,在表面形成一层黑曜石,将里面可怕的岩浆核心包裹。
这些岩浆滴,会在撞击地面的一瞬间爆炸开。
同时,其表面那异常锋利且坚固的特质黑曜石,将会是夺走战士们性命的第一把刀。
随后,藏匿在黑曜石外壳之内岩浆能量,会在一瞬间肆虐开来,对战士们进行补刀。
岩浆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在营地中,即便是强大如宗师,也会有人因为没反应过来,而在展开防御之前被岩浆雨滴直接洞穿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就算是最强的安于林,也只能无助地站在这场暴雨的边缘,帮助一些幸运逃至边缘的战士们脱离恐怖的炼狱。
但是,在经历了几次,眼睁睁看着仅距离自己数米的弟兄,在自己眼前被直接炸得血肉横飞之后。
他终于丧失了仅存的一丝理智。
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从他身上涌出,在他的头顶处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
在护盾的保护之下,他毅然决然地冲了进去。
岩浆之雨扎在护盾上,那足以将一个宗师撕成碎片的力量,却只能够在护盾上掀起一丝涟漪。
凭借着这强大的护盾,安于林很快就冲进了营地中心。
即便是抵挡住了岩浆雨那可怕的破坏力,但岩浆散发出的阵阵热浪,却依旧不停地冲刷着他的身体。
很快,他身体上的皮肤就已经开始发红,并且生出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泡。
原本英俊的脸庞,现在也变得如同怪物般丑陋不堪。
但尽管他全身的烧伤面积已经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他依旧不自知。
并不是因为他感觉不到疼痛。
而是此刻他的每一步,都是踩在逝去弟兄的血肉之上。
那些支离破碎的肉块,被炽热的温度烘烤成焦炭,就这样和已经冷却的岩浆一起铺在了地面之上。
都是漆黑的模样,根本分辨不出是血肉还是黑石。
由于安于林的防御主要集中在头顶,而脚底下的防御却极为薄弱,导致他的鞋子很快就被锋利的黑曜石划得破烂不堪。
被气温加热到上几百度的锋利黑曜石刀刃涂满了战士们的鲜血,不断地伤害着安于林的脚步。
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来痛斥安于林,让他体会一下他们当时遭受过的痛苦是有多么的强烈。
“还有人吗!”
安于林原想大喊。
但极度的高温已经将他口腔和喉咙的水分夺去,让他只能够发出极为模糊且微弱的嘶吼。
但无论他如何寻找,都无法找到任何一个活着的人。
甚至,连一具比较完整,能够用来辨认身份的躯块,或者是一小块衣物残留都没有能够找到。
于是,他只能蹲在地上,开始小心翼翼地起地上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已经烧成焦炭的区块,以及那些,已经破碎,但因为本身材质耐热没有被融化的枪械零件。
他分出了一部分力量,用以保护这些弟兄们的“遗物”。
不一会,就收集了一大堆。
甚至,为了保护这些“遗物”完整。
他将绝大部分的力量都支撑保护遗物的力量。
保护他自身的护盾,则变得十分脆弱,只为了防御住岩浆爆发产生的能量。
而原本只能掀起一阵涟漪的岩浆雨,如今冲击波和碎片却能直接穿透护盾伤害到安于林。
突然,一个如同篮球般大小的岩浆雨直直的砸在了安于林的头顶处。
如此微小的雨滴之中却蕴藏着比一座火山喷发时产生的能量。
顿时就让安于林的护盾变得激荡起来。
护盾上的光芒瞬间就消散了许多。
“他妈的!”
安于林咬紧牙,狠狠地骂道。
随后一股极为浓烈的生命气息从他身上喷涌而出,不断地朝着护盾涌去,为护盾不停的修补。
在消耗了极大的生命力之后,安于林总算是扛住了。
但是,他整个人的气息却变得异常萎靡。
嘴边不断流出的鲜血,也不知是因为咬牙用力过度还是因为刚刚的冲击造成的内出血。
而就在这样情况下,安于林却依旧选择在营地内四处搜寻着弟兄们的遗物。
直到这场炼狱暴雨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众人纷纷冲进营地搜寻幸存者。
而当他们终于找到了安于林的时候,所有人无不惊讶得哑口无言。
此刻的安于林,右手举过头顶,在他的上方,是被护盾保护着的各样的焦黑遗骸,还有各种各样的物品。
而安于林的身躯,则是已经被烧焦了一大片。
他的的整条左手和右腿,都已经化作焦炭,只能通过骨头和一些肌腱勉强地粘黏在身上。
全身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鲜血正不断地冲出血痂的封锁,好像是从未出过笼子的猫,正在迅速地往外涌出。
安于林的脸庞也早就被血痂挡住,但透过脸上的残缺不全的皮肉,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其中裸露在外的一部分下颌骨。
此刻的安于林早就失去了意识。
但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断的用生命之力去维持着护盾的运作,即便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他都不愿意倒下去半分。
他就如一棵松树一般,挺直地站立在这炼狱后的土壤之上。
只有鼻腔中的微弱呼吸,能够证明着他依旧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