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村里郎中走后,一剂药下去,福哥儿才算是醒了。
他一醒,看着床边都是族人,堂兄堂弟,堂姐堂妹,甚至还有他娘亲,一时间心中酸涩,眼泪大颗大颗得落下。
“福哥儿,我的苦命哥儿哟……怎么这么想不开,你去了,娘亲可怎么办,旁的都不说了,就算是对方要,咱们给他们便是了,怎的还这般想不开。”
徐福的娘亲老泪纵横,鬓角都斑白了。
“娘亲,我难受,真的难受……”
安福哭得委屈,他之前回家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也就今日,那人打上门,又来逼迫他家人,让他难以接受,甚至想到了一死百了。
“不能给他们,这口气说什么也得福哥儿自己讨回来!”安玉在一旁开口道。
现在安福可不能失了气势,这人都欺负上门了,怎么可能忍下。
“我说堂弟呀,你怎么还站着说话不腰疼,没见堂兄那般难受,你还说话刺激他……”
“就是,就是!”
其中有几个看不惯安玉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责安玉心冷。
里头吵闹了起来,闫天泽和安家村的年轻人还正在外头同徐家村的人对峙。
他们那一帮子人赖着不走,就连徐金岩也得郎中简单处理了一番,继续留在安家村。
“我说你们也别使苦肉计了,将东西交与我们,是死是活,我们可不管。”
“就算你们拿出的凭证是真的,我们也有白纸黑字,证明嫁妆及庄子、茶楼是我们安家给出去的,你们手上的我们不认,就算到官府去,我们也有理有据,嫁妆怎么可能变夫家产业?不然就报官吧!”安允礼说道。
这徐家的一开始便没有直接报官,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猫腻。
不然还要这般费口舌,又是找人上门,又是逼迫,显然就是他们也没有把握。
“你以为我们怕你们……本……也是想着无需闹到官家去……咱自行解决,没……没想到你们还不知好歹。”
徐金岩歪着嘴,说话漏风。
外头互呛,里头也很热闹。
安玉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但他并未在意他们,而是眼睛直勾勾得看向福哥儿。
“你是怎么想的,算了?还是……”
安玉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在乎安福是怎么想的。
安福红着眼,看着他眼前的娘亲,原本打扮利索的人,现在居然面露疲态,不似当初风采。
又望着门外在据理力争的安家族人。
“我……我……”安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福堂兄,你慢些,无论你怎么想的,我们都支持!”安宁在一旁,拍着人的背,安抚道。
“宁哥儿,你觉着呢!”
往日在家时,他就同安宁最为交好。
与安玉倒是不怎么熟悉,可以说整个安家族里的女眷和哥儿同安玉都没有那般关系好的。
“我赞成安玉方才的那句话,毕竟委屈我们不能就这么咽下。”难得得两人意见统一。
“你还在犹豫什么,连跳河的勇气都有了,怎么就没有勇气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甚至当初为了嫁他不是有反抗爹娘的胆量,怎的,现在怕了,你不仅要拿回你嫁妆,这徐家一半家产都有你的份,有了这些,你会过得比大部分人好。”
安玉的话虽然难听,但却让安福醍醐灌顶。
他当初都有胆量以死相逼父母让他嫁人,为何现在他却只想逃避。
他糊涂任性了半辈子,也是时候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对,安玉堂弟说得没错,我要振作起来!”
福哥儿抹了抹泪,然后催着他娘亲给他找衣裳来,他要好好打扮一番。
决不能再这副落魄的样子,让那狗东西看他笑话,他不能再懦弱下去,为了双亲,为了兄长!
他就算是死也要拖着徐家一大家子一起!
“这安福当初可是心甘情愿得将嫁妆还有手底下的产业给我的,这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怎么能说是我哄骗得他?”
徐金岩带着那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蠢样,看着就贱兮兮的。
闫天泽还真不知道当初这安福看上了人哪一点。
人面兽心的样,也就外表能装装,这一说话便露了馅,整个草包脑子,还不学无术!
“你他娘的放屁!”一道狠厉的声从闫天泽他们身后的屋子里传来。
安福走在最前头,显然他已经收拾过,就连头发丝都梳理得顺滑极了,方才这狠厉的声就是他发出的。
“安福,你这贱人总算出来了,房契地契交出来,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徐金岩看着安福出来就像狼狗看到骨头一般,双眼发光,简直将贪婪尽显在脸上。
“房契、地契没有,甚至我的嫁妆你也得给我吐出来,当初你哄骗我说生意上需要周转,要去钱庄借些银钱,但是钱庄需要你手底下有产业才肯借,哄骗了我签下文书,后头又喜新厌旧,与旁的人勾勾搭搭,现在吞了我的嫁妆不说,还想将我往绝路上逼,既然你不想我好活,那你们也都别活了!”
安福越说越癫狂,整个人都有些控不住,脸上表情可怖,就连徐金岩这个大男人都咽了咽口水。
徐家村的人见安福有要疯的趋势,一时间统一看向徐家叔侄。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怕,该是我侄儿的就是我侄儿的!”
关键时刻,还是徐家的那个二叔更靠得住。
他这般不是因为他多么有魄力,多么有担当,而是徐金岩给他允下的诺,事成之后可以将庄子给他,让他不得不顶在最前头。
这白得的庄子,他怎么可能会让其溜走!
“什么你侄儿,你侄儿的,这是我小弟的,你们个不要脸的。”
安福大哥早就不耐烦跟他们耗着,看他小弟苍白的脸色,方才才又落了水,现在又动了气,再忍着就不是安家儿郎。
他一动手,两边就控制不住了,纷纷动起了手来,好在两边都还算有分寸,没有动刀,不然可能真的成了械斗,全部得进府衙。
最终徐家村因着不是主场,再加上安家村的人多势众,被打得灰溜溜跑出了村子。
徐金岩叔侄甚至放下了狠话,要去官府状告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