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漠市,坐落于北境中部战区的核心地带,是距离妖族领土最近的一座城市。
多年来,在妖族侵略的战争中,它一直扮演着边防重镇的角色。
尽管有无尽森林作为天然的缓冲区域,但邻近的妖族势力范围却异常庞大,它们时刻威胁着这座城市的安宁。
而黑漠市,正是北境中部战区军队的驻扎地。
在黑漠市一家喧嚣嘈杂的小医院中,李夜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与其说这是一家医院,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小诊所。
毕竟,北境的城市与其他城市不同,这里常年饱受战争的摧残,城市经济发展相对滞后。
当然,这里也有正规的大型医院,但数量却是屈指可数。
“有……有食物吗?”
李夜白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切地寻找食物。
他此刻饥饿难耐。
就算是一盆折耳根放在他面前,再给他来一碗地地道道的豆汁儿,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吃得一干二净。
“哟,你终于醒来了?”
一张慈祥的老者面孔缓缓走近。
他身穿着白色唐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听慕沐说,你不会说话啊。”
老者边说边拿起了手上的纸笔,这些本来是他为李夜白准备的交流工具。
在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餐食之后,老者又再次靠近了李夜白。
“我叫李中时,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当然啦,这家医院里其实就只有我一个医生。”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得有些腼腆。
“多谢您。”
李夜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声音低沉微弱。
“还是先说重点吧……你的病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情况。”
“根据我数十年从医的经验来看,你的病症,唯有灵力方能压制。”
“一旦失去了灵力的压制,你便会因精气耗尽而陷入昏迷。”
说着,李中时将手放在李夜白的额头。
“我可是给你服下了不少珍贵的灵药,这才让你醒过来。”
李中时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想要彻底根除,我也无能为力。”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多谢您的救治……可是,我没有钱。”
在这个时代,兜里没点钱,谁敢去医院看病呢。
“你不用担心。”
“你的医药费,苏慕沐已经给你付了。”
老者话音刚落,一个扎着马尾、身着劲装的少女便走了过来。
少女的脸庞清秀可人,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英气。
她手中端着一碗碧绿的灵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是你今天所需服用的灵药份量。”
“快喝下吧。”
老者向少女示意,让她将灵药递给李夜白。
“李老头,你这孙女真是越长越出挑了。”
在一旁,一位打着石膏的伤员打趣道。
“要我说啊,咱们家的菡宵,就是天生带着一股女将军的英姿飒爽。”
那名伤员身上所穿的,是北境军队的制服,上面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
“上次断了胳膊,这次又折了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那张嘴才会受伤消停一下。”
李菡宵瞥了那大汉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当她注意到李夜白正注视着自己时,她的小脸不禁微微一红。
毕竟,现在的李夜白实在是太过英俊,一头白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是我的孙女,李菡宵。”
李中时见两人年纪相仿,便介绍了起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夜白。”
闻言,老者微微一怔。
“这倒是巧了,咱们还是本家嘞。”
感受到了老者的善意,李夜白也是会心一笑。
李中时又继续说道:
“这家医院,就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
“菡宵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父母,也没什么朋友。”
“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互相认识认识。”
说着,李中时拉着两人的手,打趣地说道。
“爷爷!你有完没完啊!我还要去练枪呢!”
“过几天就是军队扩招了,我要去参军!”
李菡宵脸色微红,有些羞恼地甩开了老者的手。
“爷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战场,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你就非得去送命不可吗?”
听见孙女的话,李中时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训斥。
“我不管,我要报名参军,为我死去的父母报仇!”
李菡宵紧握着拳头,根本没把老者的话放在心上。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劝!”
“参军,参军!”
“老头子我的一双儿女全都战死沙场了,现在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孙女,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去冒险!”
说到这里,李中时竟是有些恼火了。
“菡宵,还是听你爷爷的话吧。”
一旁的那位士兵大汉插话道。
“最近的战场……实在是不太平……”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片黯然。
随即,他点燃了一根烟。
刚咬在嘴上,还没来得及抽一口,就被李菡宵眼疾手快地掐灭了。
“病房里禁止抽烟!”
那士兵无奈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咱们北境军在这里扎根了几十年,虽然不敢说百战百胜,但至少一直都是压着妖族那群畜牲打。”
说到这里,士兵的目光又投向窗外。
“我们人族军队的优势在哪里?”
“在于我们组织的严密战术,在于我们高度协同的指挥体系,在于我们小队成员之间天赋的紧密配合……”
“毕竟,我们拥有智慧,而那群妖族,说白了,只是一群依靠着野蛮肉身,横冲直撞的野兽罢了。”
“可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一切都变了……”
“那群妖兽,它们仿佛突然间进化了一样,它们的战斗方式,竟然有了指挥,有了战术!甚至还用上了传说中的兵法!”
“它们学会了偷袭,学会了调虎离山,学会了虚张声势,学会了埋伏,懂得了战术的运用……再加上它们那强横的肉身,我们根本难以抵挡。”
“这两个月来,我们北境军队节节败退,没有赢得一场胜利。”
“我只是断了一条腿,还算幸运。而我的队友们,在上周的战争中,全都牺牲了……”
说到这里,士兵的眼神变得沉重而哀伤,仿佛那段痛苦的记忆又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