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一大早就起来去内史府报案,让苏大驾车,匆匆离开了府邸。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刚一出门,就有宫侍来了府上,传钟奕进宫觐见。
钟奕本在书房画图,突然接到传召被宣进宫,毫无准备,但能面见天颜,钟奕便把图带上。
上了入宫的马车,宫人引他进了长宁宫卷舒殿里,钟奕等了一个时辰,他和侍卫说话,没一个搭理他的,钟奕越想越觉得凶险。无论如何,陛下都不会把女婿召进寝殿。
这已然违背礼法。
钟奕额上冒出冷汗,此时外面的宫人唱道,“恭迎陛下回宫。”
钟奕跪下。
陛下让他平身。钟奕起身,见侍从们鱼贯而入,搬出了一个白玉棋盘,摆在榻上小几之上。
陛下坐在榻上,和颜悦色道,“来,陪孤下下棋。”
钟奕心思绕了一圈,只能道,“遵旨。”
云瑟看着钟奕,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问钟奕,“你嫁去大皇女府多久了?”
“回陛下,不到一月。”
云瑟寒暄道,“你嫁给大皇女没多久,倒是让她转了性子。”
钟奕低头,“儿臣没有那么大能耐。”
云瑟下着棋,一颗一颗棋子落下,从漫不经心,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他的棋路,竟也与宣儿的如此之像。
易氏那样有形无神的,两三次下来就腻了,实在无趣。
而钟奕,无疑是形神兼备。云瑟目眩神迷,笑了笑,“你们怎么一直不曾同房?可是她不好好待你?”
陛下话音落下,是兴师问罪的意思,钟奕呼吸一滞,道,“承蒙殿下厚爱,殿下想要待迎娶正夫时,与儿臣补办成亲礼,届时再圆房。”
“她竟如此怠慢佳人。”云瑟按住了钟奕下棋的手,道,“你可愿留在宫中,陪孤下棋?孤会好好待你的。”
钟奕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绕住脖子,僵在了当场,钟奕反应过来,猛地抽回了手,跪在榻上,“儿臣,儿臣……”
陛下声音沉沉,“怎么?不愿意?”
陛下道,“留在宫里陪伴孤,难道不比回大皇女府做个无名无份的夫侍强么?”
钟奕听在耳边只觉得遥远,连忙磕头,在白玉棋盘上磕出了血,不停重复道,“求陛下收回成命,求陛下收回成命……”
钟奕磕得满头血,模样凄惨,也让女皇没了心思。
“行了。”
钟奕被云瑟拉住,钟奕额上滴着血,他从怀里掏出帛布,双手呈上,“这里是燕国弩机图,请陛下一观。”
云瑟皱了皱眉,“你怎么会有燕国弩机?”
钟奕又道,“儿臣在北岭时,偶然从战场敌军身上得了燕国弩机半张残图,近日才复原出了全图。”
云瑟不得不重新衡量钟奕的价值。云瑟不是急色之人,既然钟奕的才能堪比顾泽之,她也能像放过顾泽之一样放过他。
片刻之后,云瑟道,“你先去兵器司报到,若是能造出弩机,就留在兵器司为国效力。至于大皇女那边,你也不用再回去了。住处,兵器司会给你安排。”
“儿臣……遵命。”
云秀下午的时候回到府里,只见钟秀院里空荡荡的,她还以为钟奕出去逛街了。
苏大禀报,钟奕被宣进了宫就没再回来过。
云秀淡然道,“也许是在宫里耽搁了。”
云秀又道,“钟奕他已回来,在养病,不许外传。”
无人召她,云秀是不能强行闯宫的。云秀派了府中下人去宫门口等着,等到太阳落山,钟奕依然没出宫。
云秀把手遮住眼睛,她的好母皇!云秀她早该提防的,陛下看到钟奕那天失魂落魄,陛下的身边找了个易氏那样的替代品。
云秀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憋屈的任务,云秀用言灵道,“女皇陛下云瑟,终年受头痛折磨,有越演越烈之势。”
这个言灵,并没有让云秀的寿命有所消减,说明这个是事实。
“云瑟因头疼,今夜无心男女之事。”云秀减寿一个月。
“过不了多久,云瑟将大病一场。”云秀道,说完,云秀减寿半年。
生龙活虎的,就思淫欲是吧?让你思不起来。
在画圈圈诅咒了女皇一番之后,云秀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让系统回溯钟奕身上发生的事。
云秀看完了,钟奕他是那么机智,没有自己,也能化险为夷。
幸而他那么机智。他一直以来画的图,就是弩机,弩机图可能就是他说要给大司马林雁的东西。
但他为何从不与她说此事?他是闷葫芦性子?还是说,他也不曾对自己真正坦诚相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