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还是回文韵堂歇息吧。”符泠思索片刻道。
从秋闱放榜到如今打点好宫中赏赐,她几乎一刻也没好好歇息过,眼下夜深,符泠不由得有些困乏,连看着书房中摇曳的烛光都觉得有些晕沉沉的恍惚。
再者萧承佑回府突然,她既不急着要孩子,不如择日再准备……
符泠正想着,倏地身旁那烛火“啪嗒”跳动一声,燃尽熄了。
她仓促回过头,视线与黑暗中萧承佑的碰上,倏地心头一惊,脑海中那点困意顿时消隐无踪。
夜色如墨,月光也被浓重的云层遮蔽,偌大的书房霎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暗色之中,一切都静谧无息。
一步之遥处,是萧承佑孤冷而深邃的身影,他下颌线紧绷着,静默地凝视着符泠。
直到符泠拒绝的话说出口的前一刻,他心底都隐约抱有一丝期待,试图蒙骗自己符泠与沈重毫无关系。
可她不需要他了,这无疑证明了一切。
纵使竭力忽略,萧承佑也无法压抑心底的怒气,他占了沈昭之名,自认亏欠,可沈重哪里比他好?
白日里符泠与沈重拉扯在一处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荡着,如烈火灼烧着他残存的理智。
沈重比他年轻,可那般瘦弱的身体能满足符泠吗?
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给她所渴望的依靠吗?
萧承佑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可与之相反的,他那锋利的眉眼却不知何时已缠满了浓重戾气,眸底翻涌着幽暗怒涛,如同暗处窥伺猎物的猛兽。
被这眼神瞧着,符泠只觉得一阵不寒而栗沿着脊椎窜上脑海,浑身都被这肃杀之意吓得软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被萧承佑逼退到书架前,檀木的凉意轻而易举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肌肤,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如同无声的束缚。
二人之间只剩咫尺距离,似乎空气都凝滞起来,符泠头微微后仰地望着萧承佑,莹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不自主地微张,又惶然咬住,摄人心魄的潋滟。
“我今日真是累了,其实……”
知道萧承佑许是误会了什么,符泠正要将找到千金草一事告诉萧承佑,可倏地,腰上却被萧承佑的大手紧紧一箍。
那几乎凶悍的力道带着她整个人跌进了萧承佑怀里,随后突如其来的吻如暴风雨般攫取了所有呼吸。
萧承佑粗粝的指腹从符泠的面颊碾过,一阵刺刺的麻。
唇瓣间近乎侵略似地辗转厮磨,牙关被径直撬开,极富攻击性地掠夺。
激烈缠吻间,符泠的身子轻而易举便被萧承佑腾空抱起,随即牢牢地被束缚在床榻之上。
他几乎没有刻意用力,可那坚实如铁的手臂和胸膛却将她禁锢,随着他毫无收敛的力气,几乎快要将她碾碎。
急促的呼吸间,头脑渐渐晕眩起来。
整个人像是被高高抛上了云端,光怪陆离的景象打着旋在眼前晃荡。
“夫君……”符泠面颊潮红,湿漉漉的眼神染着微醺的迷醉。
飘逸着书卷香气的房内渐渐被她破碎的娇声填满,暧昧旖旎的哭哼和萧承佑低沉粗重的喘息声糅杂在一起。
“沈重、沈重与我……”狂风骤雨的间隙,符泠试图向萧承佑辩解,可本就颠簸的字句却倏地被打断,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唇齿间,将辩驳哀告的声音全然阻绝。
萧承佑眉间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听见符泠破碎的言语,蓦然染上几分悲怆之意。
符泠听见他冷冷开口:“在我床上,也要叫着他的名字吗?”
“不、不是……”看着萧承佑眸中盛满的阴翳,符泠哭求不得。
她愈是挣扎,却愈被他当做为沈重守贞的证据,盈盈一握的腰肢被萧承佑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控住,桎梏得逃脱不得。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雨了,秋雨绵绵,淅淅沥沥地打在半掩的窗牖上。
一阵风将窗吹开,泼洒进来的雨水便沿着细窄窗缝,滴滴答答缠绵而落,打湿了凌乱的床榻。
书房外栽了棵栾树,一簇簇细小而稠密的花缀枝头。盛放的黄花如同精巧的小灯笼,风雨一吹便摇曳不止,瑟缩着伶仃坠在枝上,像在颠簸的海浪中攀住桅杆似的。
骤然,天空中一道惊雷劈下,闪烁的白光照亮了半个室内。
小灯笼被骤雨打落地面,无声地翻滚着,随后又被飓风吹到半空中,在云端打着旋浮荡。
“呜……”符泠几乎是下意识带了哭腔,将萧承佑宽阔的肩膀攀得愈紧。
那淡灰色眸中悬而未滴的泪骤然破溃而出,蜿蜒着顺着他结实肌肉的走向淌落,黑暗中那泪痕如一条亮晶晶的小蛇,霎时令萧承佑心生怜悯,动作也渐渐柔缓了下去。
即便心中翻涌的情绪快要冲破胸膛,他还是忍住了下意识的举动,柔和地拭去了符泠眼角的泪。
萧承佑将符泠抱得很紧,几乎快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沉重的呼吸声打在符泠发烫的肌肤上,渴盼着彻底地将她的身心统统占为己有。
这一刻,萧承佑清楚自己在犯什么错误。
他违背了自己所受的教诲、所秉持的信念,甚至于自己极端厌憎的恶站在了一道。
“夫君……”身下符泠抽噎的声音小了,化成一滩水般柔软,呼吸间夹杂着暧昧欢愉,怯盈盈地向萧承佑求告。
他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要什么都给你,都可以。”萧承佑声音沙哑,逸散在空气中,低得几乎听不清,“……小泠,别不要我。”
符泠从天空上跌落下来,又被滔天巨浪打进海底。
仿佛置身于火海,浪潮席卷全身,她几乎从未领略过萧承佑这般放肆的一面,像一条在海中濒临溺亡的鱼,心神颤动着,在那汹涌的海浪中越陷越深。
云歇雨收时,天色已蒙蒙破晓了。
符泠本就疲乏的身子显然经不起萧承佑彻夜的抵死折腾,只是下床的动作腿便软得不行。
她芙蕖般明艳的面颊满是潮红,眼尾挂着泪滴,鼻尖也染上了红晕,仿佛靡艳的海棠被暴雨肆意蹂躏过,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萧承佑垂眸凝视了片刻,心底不由得涌起几分愧疚——符泠这身子实在娇弱,他到底是没控住力,险些令她受伤。
“我抱你去沐浴,好不好?”萧承佑俯下身,语气是轻柔的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