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家族在魔法界是众所周知的高门贵族,这次的葬礼也不例外。
虽然如此,葬礼却在一座非常小巧的教堂举行,参加的宾客寥寥无几,摆设的花和祷告词也仅仅是最低限度。
这与逝者生前一贯以“魔法界名门”为荣的愿望相去甚远。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作为长子的葬礼主办人,才特意将仪式安排得如此简朴吧。
仿佛是想要表明,即便到了最后——即便在死后,他也绝不会遵从生前与自己全然不合的母亲的意愿。
因此,尽管逝者沃尔布加·布莱克的远房亲戚数不胜数,真正出席葬礼的,只有极少数直系亲属——阿尔法德、安多米达、纳西莎和她们的家人,以及逝者的姐妹的孙子哈利和他的监护人。
无论是在魔法界还是麻瓜界,葬礼的流程和礼仪大致相同。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祷告词略有不同,或是在一些体力活上是否使用魔法吧。
棺材的盖子由到场者亲手钉好,接着,司祭站在用魔法瞬间挖出的墓穴旁,为逝者献上最后的祈祷。
“那么,最后告别的时刻到了。”
司祭从棺材前稍稍退开,对着小天狼星说道。
然而,小天狼星皱起眉头,显得很不快,沉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阿尔法德代替他走上前,向棺材上献了一朵花。
除了小天狼星外,其他人依次走到棺材旁,向逝者告别。
最后,斯内普牵着哈利的手,站到了布莱克家族的成员面前。
“来吧,哈利,和你大姑婆告别。”
哈利轻轻点头,从棺材的玻璃窗看了一眼沃尔布加的脸,轻声说道:
“晚安,大姑婆。”
“真乖。”
斯内普微笑着,轻柔地抚摸了哈利的头。
哈利脸颊微微泛红,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随后轻轻歪了歪脑袋。
“呃……爸爸,你不用和大姑婆告别吗?”
“没关系,哈利。”
斯内普蹲下身,在哈利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我早已在她生前,和她告别过了。”
哈利那双如橄榄石般透亮的绿眼睛扑闪了一下,仰望着斯内普的脸。
虽然这张脸是他养父的,但那带着些许孤寂的温和笑容却是养父从未露出过的表情。
哈利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依旧觉得那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受。
……
母亲的病情恶化,是雷古勒斯从克利切那里得知的。
雷古勒斯被魔法界认定为死亡的那年,他的父亲奥赖恩也去世了。
次年,本应继承布莱克家族的长子小天狼星因为亲友夫妻的去世,返回了魔法界,但他几乎没有回家,五年时光悄然流逝。
对于在失望与孤独中度日的沃尔布加来说,雷古勒斯作为她心目中理想的布莱克家族一员,并且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是她活着的唯一希望,也是她心灵的支柱。
然而,即便听说母亲病重并想见他,雷古勒斯也无法立即答应“那我去见她”。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克利切……在魔法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食死徒的残余分子发现我还活着也就罢了,但若是魔法部知道了,那会给母亲和哥哥带来麻烦,我不能回去,即便母亲想见我……希望你能理解。”
压下心中的焦虑与渴望,雷古勒斯耐心地解释道。
克利切听后露出悲伤的神情,低垂着头,消失了。
那天晚上,雷古勒斯去了邻居斯内普家,讲述了与克利切的对话。
斯内普听完后,平静地说道:
“那么,雷古勒斯,明天我去看看你母亲的情况,我会定期去探望她,然后你可以借我的身份去见她。”
“这……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吗?斯内普?”
雷古勒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若觉得麻烦,我就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别多想,而且,我这可是魔药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专长是什么吗?复方汤剂只是小菜一碟,我可以轻松制作。”
斯内普自信地说完,随即以关切的目光看向雷古勒斯。
“你其实很担心母亲吧?既然如此,就不要犹豫了,你和我不同,和父母的关系并不糟糕,如果她想见你,你就应该去见她,你自己也不想留下遗憾吧?”
“可是,斯内普……克利切说,哥哥几乎从不回家,如果我碰见他……”
“别担心这些了,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一见面就要互相施咒吗?再说,去见母亲的人是你,你还不记得怎么应对你哥哥吗?”
看着雷古勒斯慌乱的样子,斯内普苦笑了。
第二天,斯内普探望完沃尔布加后,带着一脸沉重的表情回来,告诉雷古勒斯,尽可能多去见她。
两天后,雷古勒斯借用斯内普的身份,回到了他久违的格里莫广场12号。
这个曾经充满生气的宅邸,在父母健在、哥哥每逢假期都会回来的时候是那样明亮,而现在,却像废墟般寂静,整个屋子仿佛被阴暗的影子笼罩着。
仔细一看,楼梯的角落、房间的边缘、窗户的框架等不显眼的地方,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雷古勒斯学生时代住在这里时,这样的情况从未发生过,哪怕一处也没有。
显然,管理这个屋子已经超出了克利切的能力。
看到这里,雷古勒斯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仿佛也看到了布莱克家族的衰落。
“克利切。”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门厅里,喊了一声,仿佛想赶走心中的阴霾。
克利切立刻现身。
即使他现在看起来是斯内普的模样,身体的本质却没有改变。
克利切从雷古勒斯喊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是布莱克家族的成员,也就是雷古勒斯在叫他,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情。
“雷古勒斯少爷,您回来了!”
雷古勒斯慌忙地将竖起的食指放在唇前。
“别这么大声喊,要是被哥哥听到怎么办?”
听到这话,克利切立刻用双手捂住嘴,紧张地左右张望。
当然,除了他们两人外,这里并没有其他人。
看到克利切的耳朵也似乎有些下垂,雷古勒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