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个月,三首黑凤的传说大阵终于建好了,看着这个山脉般巨大的传送阵,吴泽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那是阵法中的艺术品,同时也将成为碧玄大陆所有阵法师膜拜的对象,几百万个玄妙莫测,却有晦涩难懂的近乎完美的神纹组合在一起,每一道神纹都蕴含着血神的神力,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血神一脸严肃,神情略显紧张,这个传送阵虽布置的极为完美,但用料却不扎实,若是中途出了问题,那就不是简单的传送错地方了。
玄妙的阵纹依次点亮,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由下而上冲天而起,消失在茫茫虚空之中。
“等一下,我最后道别一下。”
吴泽神情犹豫,眼底划过一缕忧伤,他心有所感,一旦去到另一块碧玄大陆,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这次或许将是永别。
三首黑凤布下的封禁阵法虽然能掩饰传送阵,却掩饰不了光柱,是个人都知道他们要离开了,那道光柱虽然不是很粗,但散发的能量却极为恐怖,绝不是用于短途传送。
“诸位,保重。”
吴泽深深的看着众人,眸中泛起一丝血丝,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一句保重。
灵宝与韩天宇沉沉点头,暗道珍重,天玄子与天一道人也不舍的看着吴泽,此去,再见不知会是何时。
破霜啜泣着,但目光却一直盯着吴泽,目送他走进封禁阵法,再目送他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缺失了一角,捂着心口无力地跪在地上,她的师父离开了这片大陆,最疼爱她的人走了,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
吴泽紧闭双目,时刻准备接受极致的抽离感,却发现这次的传说特别稳定,急忙询问道:
“三首黑凤,你这传说阵法怎么布置的,为何如此平稳!既没有抽离感,也没有颠簸感。”
“那当然,吾乃祖之御用阵法大师,岂是那些元婴小辈能够比拟的。”
三首黑凤趾高气昂,相当骄傲,不过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即便放到现在,他也能在阵法界排的上名号。
“噤声,天道在搜查我们的踪迹!”
血神眉头一皱,将吴泽与黑鼎拉到身边,快速布下早已准备好的防探知禁制。
“轰隆!”
无尽雷罚降落在他们身后,天道察觉到了吴泽与三首黑凤交谈之时发出的微弱气息。
“嘶!”
吴泽倒吸一口冷气,这雷罚可比在碧玄大陆里时强多了,那片虚无都被磨灭了!
天道的搜查非常恐怖,一旦察觉到异样便是天雷洗地,即便他们在虚无之中也无法躲过,现在可不是在碧玄大陆,天道强的离谱。
“还……”
吴泽刚要询问,就被血神捂住了嘴巴,他的眼睛瞬间瞪圆,前方的虚无之中竟然出现了数不尽的金色流光,流光洒落,漾起跨越空间的波纹,那是道祖根据刚才的方位,推算出吴泽等人最有可能经过的路径。
吴泽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那金色流光仿佛与天地共生,一旦察觉到虚无中有任何异动就会有无尽雷罚攻来,将那个地方磨灭。
血神给三首黑凤递过去一个眼神,三首黑凤立刻会意,使用秘法创造出几条传送光柱迷惑对方的同时,也加快了传送速度,眼前的景象快速倒退,终是摆脱了天道的追踪。
“真吓人啊。”
吴泽打个冷颤,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天道太可怕了,仅凭一丝气息就能推算到他们的路径。
“小心,关键的一步来了。”
三首黑凤神情异常严肃,吴泽透过虚无看到一片灰白色的大地,形状酷似肾脏,正是另一块碧玄大陆,只是在肾脏周围却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白膜。
那便是源祖耗费生命布下的大阵,阵法与大陆深度绑定,根本无法打破,他们也不知道能否过去。
“我们三人中有两个是源祖旧部,一个是源种传承人,绝对没问题!”
吴泽自信开口,但心中却格外忐忑,这事谁都说不准,若是他们进不去,从虚无中掉落的瞬间就会被天道察觉。届时,或许也就只有血神能活过一瞬。
三人离白膜越来越近,吴泽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嗡~”
一声细微的嗡鸣声传来,众人没有丝毫阻碍的穿过了大阵,降落在苍白大地上。
“可算是进来了,吓死我了。”
吴泽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地,血神与三首黑凤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都在大口喘气。
缓过神来后,吴泽这才打量起眼前的景色。
荒芜、贫瘠,灵气含量低到吴泽这个元婴修士察觉不到,目之所及皆为白色,绝望的白,地上没有任何植被,土地中也没有一丝养分,这片大陆完全就是一片死亡绝地。
这样的环境,绝不会有修士的存在,甚至可以说,这样的环境,绝不可能有生物的存在。
三首黑凤神情落寞,眸中竟有热泪滚动,血神身躯颤抖,说不出的难受。
这片大陆才是他们的家,阔别多年,他们终于回家了,可家却不在了。
血神运转神识,方圆万里没有气息,不仅是修士的,就连生物的气息都没有,只能感受到几株植物的气息,还是那种垂垂老矣的植物。
“此地应该是大陆西北角,我们往中部走走,希望那里还有人存活吧。”
三首黑凤眼中含泪,心中一片悲凉,西北之地,这里曾是他的封地……
三人走的很慢,生怕错过哪怕一个生物,然而,三人走了好几个时辰,一直走出三首黑凤的领地,都没探查到任何生物的存在,唯有几座残破的雕像矗立在苍白大地上。
雕像是黑色的,即便被时间冲刷的模糊不清,但它依旧是黑色的,且依稀可见是一只大鸟。
“我回来了……”
三首黑凤轻轻抚摸雕像,语气竟有些哽咽,这些雕像全都是他自己,这里是他的领地,他是掌管此地的神明。
神明回来了,可神明的子民却走了,一个都没剩下,哪怕一只老鼠,一只蚂蚁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