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一边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总督府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么!”,杭州总督府大门,巍峨的门庭,一个锦衣门差呵斥面前站着的两个华丽公子,地上扔着一封信笺,那是何毅和解雨吃了个闭门羹,何毅倒是神色自若,弯腰捡起苏州府的推荐信笺,虽然被拒绝,何毅早有料到,只是没想到总督府气盛如斯,一个门前小小卫兵连苏州府衙的引荐信都看不上眼。
“你这人,不让进就不让进嘛,干嘛这么凶,有什么了不起!”,未等何毅说话,谢雨到先忍不住了,她忿忿朝那兵丁道,
何毅拉住了她,眼睛朝她示意,让她住嘴后,何毅拉着那兵丁走到门前的石狮旁,边走边大声道:“这位小哥,你看这石狮尾巴不知被谁涂了污渍,你过来看看!”,那个兵丁半信半疑的跟着何毅来到石狮后面,
“这哪里有。。。”,那兵丁刚要发作,只觉手中已多了一张银票,低头一看面额还不小,神色一变,四处望了一下,迅速放进袖中道:“污渍确实有些,你们赶紧帮我给擦掉!”,
“好!”何毅低身装作擦拭的样子。又低声道:“小哥通融行个方便,让我入的府去,见上一面胡大人!”,
“不是我不帮你,近日胡大人颇为烦躁,不见外人!最近好些个客人都被轰出来了,大人迁怒我等,罚薪三月!,我实在不敢触犯大人虎威啊!”。
“那可否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内院,至于能不能成功,只凭天意了!”何毅笑道,
“也好,我这两天寻得机会,定会将你的拜帖送上,你呢也不用住太远,总督府左转一直向前走有家客栈叫迎春坊,你住那里,一有消息我派人通知你,不过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路引,住店是你向小二打个招呼,有情况了他会通知你”,那卫兵立即热情道,还朝解雨谄媚的微笑。何毅立刻就明白了这个背后的含义,他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成熟体系,所谓今日见不得胡大人也多半是他们的托词,为的就是让访客入住迎春坊,这兵丁多半在迎春坊有入股,何毅倒也不想怎么样,只当做不知。
“这个没问题,我们马上边去入住,”何毅边拉着谢雨离开边向那兵丁告辞,“拜帖之事还多烦操心!”,
“没想到你不光是个淫贼还是个无良之辈!” 谢雨一路气鼓鼓的好不容易走到一处人群稀少之处便忍不住嘲笑道,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宜嗔宜喜的笑脸,,明知道这是张易容后的平平无奇的脸,饶是如此可她一瞬间闪现的娇媚也让何毅忽的一动几乎沉陷,可想而知这张易容背后的面容该是多么的勾魂摄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大概没体验过更多穷困落魄的生活!”何毅轻轻慨叹道,忍不住拍了拍谢雨的肩,似在遥想很远很久的旧时光,谢雨竟意外的没有躲闪,似乎也被何毅的思绪感染。沉默间两人已来到迎春坊,早有店小二迎上前来,
“客官里面请,请问可从何处来?”
“总督府拜客!”何毅官气十足的道,他知道对于这些奴才,必须要在气势上镇住他们,否则,这些欺软怕硬的主,多半会生出不少幺蛾子。
“好勒,您里面请,登记路引,有事小的会及时通知您”店小二点头哈腰,何毅刻意散发的气势,让他知道来人贵气十足,自是不敢怠慢。
“机灵点,”何毅随手又是碎银递了出去,何毅知道这些势力小人,既要震慑,也要适适当给些甜头。
“放心吧,客官绝不误了您的事”,小二欢快的前面带路,眼神顿时多出不少的谄媚。
“要两间上房”谢雨心中涌起些微憎厌之意的看着店小二道。
“两间?”小二并不介意他的眼神,只是有些诧异,明明两个汉子,非要分开住,真是有钱的主。
“怎么,害怕不给你钱?” 谢雨朝店小二道,
“哪里,哪里,小的这就为两位上宾安排邻间上房!”店小二一溜烟上了楼,生怕晚些会被谢雨暴打,何毅只是暗叹,真是找了只母老虎在身边。收拾完毕,何毅便一个人悄悄出去了。
杭州玉香楼,春意盎然,自从那一夜的深情缠绵,何毅的心便如被春风拂过,再也无法平息对苏素锦的思念,今日,当何毅再次踏入玉香楼苏素锦香气萦绕的闺阁里时,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夜。
苏素锦端坐于窗前,清眸流盼,宛如繁星点点,映照着她如玉的容颜,她的眼神如流光溢彩,闪耀着动人的华彩,仿佛能将人的心魂深深吸引,她丹唇轻启,声音如清泉般悦耳,轻轻道:“妾身在此恭候多时,公子终于莅临。”
她低头沏茶,身姿曼妙,如同欢快的雀儿,翩翩起舞,何毅目光所到之处,粉腻酥融,娇欲滴,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美得令人窒息。风吹起他的仙袂,飘飘欲仙,何毅不禁沉醉其中,抬臂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纤纤玉指,柔弱无骨,细腻柔滑,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烦恼,苏素锦轻轻扑倒在他怀中,颜如玉,气如兰, 又如仙子降临凡尘,真是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数日闻余香。何毅在她耳边轻嗅,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令人心醉神迷。
“自上次听月阁一别,姑娘绣履遗香绕梁不绝,甚是想念,只是烦扰甚多无隙闻香,今日一见乃当慰我相思”,何毅深情款款地诉说着对他的思念。
苏素锦掩面娇羞,“公子,奴家都不胜娇羞了,奴也日日念君不见君,还以为你忘了奴家”。
“自上次听月阁一别,奴家也日日念君不见君,还以为你忘了奴家。”苏素锦掩面娇羞低声道,
“自上次一别,我便日日念你。”何毅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继续道:“此次前来,除了与你相会,还有一事相求,我在苏州经办了一座红楼,过几日便要开业,此次前来,除了些官场之事要交际,主要还是和姑娘商议,何时可以脱籍”,
“恐怕还得些时日”苏素锦明亮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黯色,“奴也想早日跟随公子身边日日陪伴公子,消解相思,可以俗世烦扰,由不得我”
“是玉香楼不放你么?”何毅问道,声音不觉已提高了不少,“你不用怕他们,这些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公子误会了,我是自由身,只是奴身还有些人情债,我不希望带着这些日日不安的陪在公子身边!”苏素锦幽然道,
“有什么人情我来替你还!苏大家难道还有什么顾虑么?”何毅不解的问道,心中不觉有些疑惑
“奴已心属于你,便不会在与其他人有任何纠葛,请公子放心”,苏素锦已眉目含泪,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大家误会了,我绝没怀疑你的真心,也请苏大家相信我的真心,只是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委屈!”,何毅看苏素锦一片真心,不似作伪,疑心大减。
“公子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料理完此间旧事,一挨事毕,我定会立赴公子身边,从此日日服侍公子”苏素锦情真意切道,她的明眸浮现向往的神色。
何毅点点头,拥她入怀,他似乎听见她的狂热心跳,他轻轻抚摸她的玉肩,美人一阵轻颤,伏在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呓语道:“愿君此生不负我,我亦生死与君相依”,有泪落在了何毅身上,他捧起她的脸庞,看着她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的仙姿玉色道:“你是我的仙子,我们不会生死离别,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相信我”。他抱起她的娇嫩丰盈的身体,慢慢走向了帷帐,一切仿若凝固,帷幔轻摇,娇喘吁吁,旖旎的清香在阁楼弥散,一番云雨,已是五更之时,苏素锦慵懒的躺在何毅怀中,美人如梨花杏雨散发出高潮后惊人的媚态,她抚摸着何毅的坚实胸膛,幽幽问道:“那个和我一样重要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何毅轻轻叹息一声,道:“还在等总督府的回复!”
苏素锦抬起头凝重地,道:“你要见总督府的人?那可不好见啊”
何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是要见总督府的人,而是要见总督大人”
“若你欲见他,实非易事,等闲之人更是难以得见!”苏素锦抬起头凝重的道,
“怎么不好见,我可不是等闲人等!”何毅诡谲一笑。
“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可要见他可真得费一番功夫!”苏素锦以手支额看着何毅沉思道,
“此话怎讲?”何毅抬起头问道,
“每天有多少人想见他而不得,你知道么?这玉香楼更是无数因此而来的失意人!”苏素锦幽幽道,
“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何毅有些着急道,
“人命关天算不算大事?在人家总督府眼中已没有多少值得重要的事了!”苏素锦道,
听完此处,何毅一阵气郁,看来这次要无功而返了,
“有没有其他办法?”何毅不甘心的道,
“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苏素锦莞尔一笑,“我们可以去找他的身边人!”
“身边人?你有合适人选?”何毅颇为期望的看着苏素锦道。
“徐渭徐文长,先前潦倒之时,曾常来听奴唱歌,他一手好画技更是令奴羡慕,我的演出描影就是她画的,我曾与他切磋学习过一二!据说被胡总督请去当了幕僚,颇受礼遇!我们是否可以通过他呢!”
“你真是我的小心肝!,”何毅一跃而起兴奋之时忍不住狂吻了她一番,苏素锦饶是习以为常也满脸红霞,娇嗔的擂了何毅一拳!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那如鱼肚般的洁白之色,黎明的曙光即将破晓,天就要亮起来了。何毅缓缓起身,动作利落地穿好了衣服,然后轻声说道:“我该离去了,我们末时再见!”
“公子,似乎心中还有所牵挂?”苏素锦悠悠地问道。
“倒也没有,只是前些时日救了一个姑娘,现今将其收作了女婢,此女性格刚烈得很,还需花费些时日加以管教!”何毅回应道。
“真看不出公子还有惧怕的人呢!”苏素锦微微抿嘴一笑。
“倒也并非是惧怕!”何毅有些讪讪地说道,而后便仿若逃窜一般匆匆离开了玉香楼。
“风流人儿归来啦?”当何毅回到迎春坊,打开门便瞧见解雨身着一袭夜行衣,端坐在房间里的梨花椅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大半夜的跑到男人房间里算什么呀!”何毅大吃了一惊,这小妮子聪慧异常,心思玲珑剔透,绝非一般人家出身!必须得好好查查她的身世。
“可是房间里的某人却去见了小心肝呢!”解雨的眼神中透露出嘲弄,还混杂着一丝嫉妒,或许还有些吃醋的意味。仅这一句话就让何毅知晓,她整晚都在跟着自己。没准还看了一场活色生香的场景,这小妮子真是荤素不忌,即便何毅一心扑在苏素锦的身上,没有留意周遭的情况,然而这一路他都没能发现解雨,想来她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能够名列前茅的!
“怎么?我见我小心肝你吃醋啦?要不我也叫你小心肝?”何毅嘻嘻一笑,反问道。
“淫贼,无耻,谁要吃你的醋!”
“那你跟踪我干什么?”
“我要看你这淫贼要去做什么坏事!”
何毅一时气结,一头扎进了床上,“来吧,陪我睡吧。”
“滚!”解雨一下子跳开逃走了。
许是一夜的折腾让何毅疲惫不堪,他这一觉直睡到了午后,直到解雨再次敲门才将他吵醒。她倒是连时间都记得这般清楚,何毅收拾妥当后,便和解雨一同前往约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