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从何时起,情不能自已,才会将自己送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傍晚,林子衿和春桃,夏竹一起吃了些清淡的饭菜,又枯坐到卧榻上,举目看着窗外,小桂子从外面端着煎好的汤药,急急地走了进来,低声道:“太子妃,您该喝药了。”林子衿看了一眼那药,汤药旁边依旧放着解苦的冰糖,轻笑着,端过药来,就要喝下去,夏竹忙拦住她,从她手中接过汤药,放了几颗冰糖进汤药中,左右摇晃了几下,待那冰糖消融,这才端到林子衿跟前,轻声说道:“好了,小姐可以喝了。”
她怎能不知林子衿怕苦,从小桂子口中得知这是保胎药后,便后知后觉林子衿这病不是空穴来风。她本就怀着身孕,只是来了太子府几日,就成了如今形销骨立的模样,夏竹心疼不已!
春桃往殿外瞧了瞧,瞧了一会见没有人来,又盯了小桂子一眼,掐着腰,很有气势地问道:“怎么殿下没有来?”“这个......”他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喝药的林子衿,春桃见他支支吾吾的,气势很盛了些,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等着他,小桂子悄悄地往林子衿身边退了些,用给林子衿端药的木质托盘将半边脸给挡了起来,小声地说道:“我若说了,春桃姐姐可不许打我。”春桃依旧掐着腰,道:“我不打你,但是你得说实话,说真话。为什么这一整天都没见着太子殿下的人影,还有我们小姐喝的这个药,怎么这么的苦?我和夏竹姐姐不在小姐身边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小姐了?”
春桃这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吓的小桂子不该从何说起,他往林子衿身边又靠近了些,依旧拿那快板子挡着半边脸,怯生生地回道:“春桃姐姐,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殿下他不是不来见太子妃,而是他这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着呢!还有你说我们合起伙来欺负太子妃,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不过,天地良心,我小桂子对天发誓,我们绝对没有欺负过太子妃,也绝对没有合起伙来对太子妃做过什么啊!至于春桃姐姐问的这个汤药,这个恕小桂子不能告诉姐姐,要不您问问太子妃吧!”他靠近林子衿,知道林子衿向来心善,自然会护着他的,林子衿此时已喝完了碗中的汤药,夏竹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道:“小姐,可觉得舒服些了?”
林子衿微微颔首,她虽在喝药,可春桃和小桂子的话,她却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周星旭的确是一整天没有来看她了,也许,他是真的在忙,又或许,他去见那位红颜知己万娘了吧!她这会又觉得有些酸涩,心里堵得慌,歪着头,往卧榻上倒去,靠在软绵绵的靠枕上,才觉得重心稳了些,心思也稳当了些。小桂子瞧着她这副魂不守舍,无精打采的模样,很是着急,随即低声劝慰道:“太子妃,您也别太伤身了,太子殿下他真的是在忙公务,我想等殿下忙完了公务,肯定立马就会来见您的。”
林子衿哂笑一声,道:“他来与不来,与我何干?小桂子,我没事,你先下去吧!”小桂子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春桃替林子衿不值,说道:“小姐,您怎么能如此大度啊!要娶您的是太子殿下,让您怀孕的也是太子殿下,您本是天上的皎皎之月,被他这么费尽心机地捞了下来,却把你放在这冰冷的大殿里,真是太过分啦!我虽然怕死,但是为了小姐,我一定要找太子殿下理论理论,不然您受的这许多苦,许多罪,不是白受了吗?”她说完,便气势汹汹地要出去找周星旭理论。夏竹忙拉住她,林子衿淡然道:“春桃,算了,这世上没有谁要对谁负责一辈子,也没有谁要深爱谁一辈子,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厢情愿罢了!”
春桃难掩心中的悲痛,又替林子衿很不值,嘟着嘴,眼泪也挂在眼角,嘟囔道:“小姐,您这样维护他这是为了什么?您都这般憔悴了,他怎么能看也不来看您一眼呢?”夏竹拉着她的手,坐到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春桃,你就别再为难小姐了,小姐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再说了,太子殿下又不是一直都不来这暖凤殿,你别再这吵闹了,让小姐好好休息休息啊!”春桃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林子衿在卧榻上睡至半夜,忽觉得口渴,在黑暗中唤了一声:“夏竹。”见夏竹没有应答,又唤了一声“春桃。”仍是没有人回答,心中一惊,将卧榻边的窗户推开,借着月光,才能看清一些,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她这卧榻边上。林子衿惊慌失措地喊道:“是谁?你将我的两个丫头怎么了?”
她边说着,边往后退缩去,那个身影并未作答,屈身靠近她,直到窗外的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俊美无俦的脸上,林子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三分怒气,七分怨气,说道:“你来作甚?”周星旭惨淡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缓缓道:“在你心里,我连你的两个丫鬟都比不得了吗?”
“你将她们怎么了?”林子衿害怕他生起气来,会惩治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毕竟傍晚时分春桃说了那些对太子大逆不道的话,还问了那么些让小桂子难为的问题,她只怕这会周星旭是来公报私仇的。“她们没事,我只不过是让她们去书房取你落在那里的‘多嘴’罢了!”周星旭轻描淡写地说着。
“你还在生相公的气吗?”他的口吻又变的软和了起来。“没有,我没有生殿下的气,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罢了!”林子衿倔强地回他,她虽然嘴上不问他一整天都去干了什么事,可心里忍不住要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