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样的沉默中,沈瑄已经上了二楼,来到了老夫人所在的房间内。
沈瑄走上楼时,发现年迈的老夫人已经在几位忠诚的仆人照料下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了。
她在老夫人的床边站立了一会儿,心里却满是矛盾,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现在离开这温馨而又静谧的空间,同时也不确定楼下那个男人是否真的已经离开这座充满回忆的房子。
不过很快地,腹部传来了轻微不适的感觉,这让她不得不分神思考起这份突如其来且令人费解的身体反应,究竟是因为太饿而导致胃部疼痛呢?
还是仅仅只是单纯的恶心想要呕吐呢?
总而言之,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感,使得她不得不暂时将思绪转移开来。
随后,为了缓解这份不适,沈瑄拿起一颗酸甜的话梅含在嘴里,让其慢慢地溶解开来,释放出它独有的酸涩又微带甘甜的味道,直到这种特别的味道开始让她的口腔和食道逐渐感到舒适了许多,她才最终做出了下楼找点东西吃的决定。
当到达楼下的客厅后,并未如她所料般看见任何人的踪迹,但在不经意间的一瞥中,沈瑄发现在旁边的一个小型餐桌上竟然坐着个人影。
正是方才还令自己颇感纠结的那个男人。
正一个人默默享用着面前精致的菜肴。
这个角度望过去,厉司渊那冷峻挺拔的侧脸以及整个身体轮廓构成的线条都显得十分坚硬,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感。
尽管如此,出于对腹中小生命的本能关怀考虑,沈瑄还是硬着头皮缓缓挪动脚步接近餐桌旁,然后坐下了他旁边的空座位上。
厉司渊则一直绷紧着脸庞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地坐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腔说话。
而坐在对面的沈瑄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他几眼之后,越发感觉到当前二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异常怪异且微妙到极点的氛围。
对她来说,他每次生气的时候,就像携带了巨大的、毁灭性的能量,那种力量让人感到无从抵抗。
因此,她不敢再在他面前做任何可能让他不高兴的事情,生怕一不小心就引发了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暴。
仆人见她来了,赶紧上前递上了饭菜和筷子。
沈瑄刚看了一眼盘中摆得整整齐齐的食物,鼻尖立刻捕捉到了一丝鱼腥味。
这个味道瞬间刺激到了她的胃部,让她感觉十分不适。
紧接着,一种无法控制的恶心感袭来,迫使她不得不立刻捂住腹部,转身离开餐桌。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他的注视之下,在那双充满不满的眼神中,她快速地朝洗手间方向冲了过去。
看见眼前这突发的一幕,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她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反感的模样?
难道对他而言,她是这样觉得厌恶至极的吗?
“小姐,您还好吗?“
眼看着她仓皇逃跑的样子,跟随在旁的服务人员急忙上前关切问道。
用手指轻轻擦了擦嘴角边可能残留下来的污渍,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的沈瑄回答说:“我没事,只是老毛病又犯了而已。稍作休息就好了,不用担心。“
说完话后,她缓缓地朝着沙发那边走去,并向身后的仆人提出要求:“可以帮我煮一碗白粥么?我现在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明白了,小姐您先好好休息着,我去准备粥。”
听闻吩咐后,仆人立即应声离开房间去厨房忙碌起来。
沈瑄一边按摩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前额,整个人看起来状态非常不佳。
接着从随身带的小包里取出一小罐梅子糖,打开盖子将一颗含入口中,缓缓咀嚼试图缓解肠胃带来的不适,同时疲惫不堪地依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歇息。
“原来你患有胃疾?”
沉默了许久之后,坐在一侧的厉司渊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但说话时语气仍旧冷冰冰没有多少温度。
听到对方声音响起时,她慢慢地睁开了原本紧闭着的眼睛,迎上了他对视过来的目光。
只见此刻她的面容上写满了无奈与苦楚,轻叹口气说道:“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健康问题嘛,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么?而且话说回来,是你擅自决定冻结了我的所有银行账户啊!我能坚持活下来仅仅只因为小小的胃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呀,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失望么?“
对面坐着的男人眼神中带着探究之意紧紧锁定住了对面这位女士略显病态的脸庞,整个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凝重起来。
“不是有人养着你么?怎么还能搞成胃病呢?”
沈瑄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苍白,她不敢相信厉司渊竟然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仿佛那些无端诋毁她的话语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事实,这种赤裸裸的侮辱让她难以承受。
“你不必这么尖酸刻薄,厉司渊。我要是真想找个靠山,根本不会给你机会拿我外婆来要挟我回来。”
她的话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试图为自己辩解。
她很清楚自己是为了家人而做出妥协,而不是因为依赖某个男人。
他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她的背包上,看到了一盒未开封的酸梅。
弯下腰去,他又注意到了一旁单独放着的叶酸,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瓶子问道:“你这胃病就指望吃这些来治?到底是谁让你吃的?”
“这跟你有关系吗?”
沈瑄反问道,语气中透出几分疲惫。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并不认为厉司渊有权利知道。
“确实跟我无关,毕竟你接触过那么多男人,就算真怀孕了,估计连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吧?”
这句话充满了讽刺意味,刺痛了沈瑄的心。
这话彻底激怒了沈瑄,愤怒的情绪如同决堤之水般涌出,让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伸手夺过了那瓶药。
“医生早就说过了,这辈子我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请不要在这方面再妄加猜测了。如果我真的怀孕了,那只能算是个奇迹。”
说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倔强地没有流下来,接着气冲冲拿起自己的背包,快速地上楼去了,用力甩上了卧室的门,只留下一个‘砰’响彻整个空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