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见厅内好多人都向李逍遥投来目光,李逍遥见了这场面有些诧异,林月如则在一旁对其小声说道,“这虎踞镖局的镖头便是姓方,这镖局又是家族产业,想来这镖局里一半多的人都姓方,你这么喊,能不都看你么?”
“哦?这不是小李子么。”墙边那位中年男子看向逍遥说道,此人正是当时载着李逍遥和赵灵儿从盛渔村到苏州的商人方恩泽,人在他乡遇到熟人分外亲切,便走到李逍遥身边拍了拍其肩膀,“几日不见,小李子的体格子更结实了啊!”
方恩泽看了看李逍遥身边的林月如,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这位是苏州林家堡主之女林月如。”李逍遥向方恩泽介绍道,又向林月如介绍了方老板的事迹。当方恩泽问起为何不见当日和李逍遥一同的赵灵儿时,李逍遥便将从林家堡赵灵儿失踪,到鬼阴山赵灵儿被苗人劫走的事情说给了方老板。
“苗人?”方老板思索片刻说道,“这两日镇江城的确出现许多苗人,我还只当是来往的苗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细想这群苗人确实行为有些古怪!”
“有何古怪,方老板你快告诉我。”听闻方老板似乎知道些线索,李逍遥顿时兴奋的问道。
“这两日我起码遇到三四群苗人,看他们的行为举止鬼鬼祟祟,似乎在躲着什么人似的,反正绝对不是同一伙!”方老板一脸肯定说道,“先是一群人自称是苗疆地区来的商人,但是我看着不太像,哪有商人不带货物的?后来又来了一群,领头的是一个带着黑色眼罩的独眼老头,这群人最奇怪了,一个个的捂得严严实实的,但眉宇间都透露出一股狠劲,估计不是江湖中人就是行伍之人,其中还有一个个子比其他人矮了一截的似乎有些被动,再然后有点印象的就是今天上午了,这伙苗人和先前不同的是男女都有,而之前那几伙人都是清一色男子,这群人也是跟你一样,打听这打听那的。”
“黑色眼罩的老头那不就是石长老么!捂得严严实实一定是怕被认出来,那个矮一截的绝对是灵儿妹子,而后来的那群人估计是属于另一个阵营,毕竟灵儿妹子的身份特殊,估计苗疆很多人都惦记着她!”林月如根据方老板的话分析道,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伙计说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来找我,我还纳闷会是谁,这不是小月如么?”
“方叔叔!”林月如转身见到进来的人正是虎踞镖局的总镖头方定坤,便上前热情的打招呼,因此人和父亲林天南是多年好友,两家更是多有来往,林月如对其很有印象。
方镖头看了看一旁的李逍遥,上下打量了一番,便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身怀蜀山绝技,当着武林群雄的面赢得比武招亲的李逍遥少侠吧!要说这蜀山派啊,和我家还颇有渊源,我祖父还和蜀山当时的一个徐姓掌门是异姓兄弟嘞!”
“啊?哈哈,晚辈见过方大侠!”李逍遥被如此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向方镖头抱拳说道。
“我和林老兄兄弟相称,李少侠不必过于拘谨,叫我方叔叔便可。对了小月如,方叔叔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啊...”
寒暄片刻,林月如将来此的目的告诉了方镖头,方镖头当即便表示的确有苗人在此地经过,今日上午便乘坐自家码头去扬州的货船到江北去了。
“事不宜迟,月如,那我们赶快追上去!”李逍遥闻言便欲过江,方镖头也表示让二人忙正事要紧,自己镖局在江边有码头,可以出船送二人过江。李逍遥谢过后刚转过身欲出门,方镖头便看到其身后包裹起来的两截断剑,上前说道,“李少侠,行走江湖岂能没有件趁手的兵器,我这镖局有不少刀剑,你选一把拿去就行,那断剑就不必留着了。”
“多谢您的好意。”李逍遥将手向身后探去,摸了摸断成两截的青锋剑,又看向方镖头说道,“这断剑是我爹留给我的,我是不会把它扔掉的,有机会遇到高手匠人我会请他将剑接好。”
“如此说来,是我失礼了。”方镖头闻言说道,“那扬州城有一铁匠铺名为‘铁泽居’,里面的陈铁匠技艺甚是高超,且和家父交情匪浅,你们过了江便可找他一试,他若不愿,尽管报上我的名号。”
李逍遥和林月如在方镖头的安排下上了码头的货船,长江水流湍急,所幸艄公技艺娴熟,却将货船撑得极为平稳,很快便驶过长江主航道,进入到通往向北的运河河道内。望着两岸江景,以及船只与江水碰撞打出的浪花,李逍遥心中思绪万千,曾几何时,自己便曾在这大运河上的船上飘荡着,可现如今,昔日的同行之人已不在身旁,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船只触碰到岸边码头的震动惊醒了李逍遥,一旁的林月如看着睡眼朦胧的李逍遥说道,“快醒醒啦,再不下船,就要到大名府了!”
此时天色已至傍晚,白日熙熙攘攘的扬州码头如今也冷清了许多,白日贩卖各式小商品的商贩此时也都离去,运河岸边只有几名夜泊此地的客商在悠哉游哉闲逛着。
“月如,天色已晚,我们赶紧进城找个客栈休息休息吧,明日天一亮便继续打探灵儿的消息。”李逍遥指了指不远处的城池说道,便和林月如二人走了过去。
临近城池,二人却发现城外的一处高地上盘踞了许多车马,看似是几支商队的模样,不免心生好奇,便走上前去问个明白。李逍遥走向人群,向其中一名商人模样的男子询问这些人为何在此,那商人却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让李逍遥不要烦他,李逍遥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便走向另一个面相斯文的人问道。
那人正坐在地上发呆,听到李逍遥发问后抬头看了看,随后垂头丧气说道,“唉!都怪这天杀的扬州知州!如此施政岂不是因噎废食?”
李逍遥问起缘由,男子缓缓站起身,望着面前的货车无奈说道,“小伙子你有所不知,我这也是听这里其他客商说的,前些日子里,扬州城内的首富顾员外家中一万两黄金被盗,而那顾员外正是扬州刘知州的连襟!刘知州认为黄金数量巨大,贼人必难以轻易出逃,便下令封城,从昨日起便下令这扬州城只许进不许出,可我听闻,这扬州早在去年便闹贼人,今天祸事落到自家人头上方才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可怜我们这群走四方的商人,进了城若是出不来非但羁押了货物,反倒多花不少住店钱,如今扬州这局势,城中客栈想必早已哄抬房钱多少倍,我们这些小商贾出来一趟赚不了多少,便只好在这聚集坐等封城解禁了!”
李逍遥回到林月如身旁将打听来的情况告知林月如,林月如闻言大为费解,表示难以置信,还跑到城门前找城门守卫核实了一遍,方知那商人所言非虚。而守卫也声称天色已晚,即将关闭城门,升起索桥,二人若不进城便离城门远些。
“真是的!哪里会有这种昏官!”林月如被气的不行,因不清楚灵儿一众人是否进城,若是自己进了城被困在城内反倒误了事,如今陷入两难境地。
李逍遥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想安慰林月如却不知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后背被石子丢了一下,回头望去,见不远处的护城河畔的柳树后有一个少女正在向自己和林月如摆手,示意让二人过去。
二人距离那少女有些距离,加上天色已黑,难以看清那少女的样貌,直到走到跟前,李逍遥和林月如异口同声的说了声“是你?”随后又看向对方说道“你认识?”
二人相向而视,迟钝了片刻,又同时说道“你先说怎么认识的!”
这一举动将那少女逗得咧嘴一笑,李逍遥和林月如这才转过身来面向那少女,林月如认出其便是先前在鬼阴山遇到的女子,而李逍遥则想起当日在老家盛渔村曾和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林月如正要提起鬼阴山之事,那苗女却率先开口说道,“怎么,要感谢我啊,不用啦,那毒龙砂之毒并不难解,在我们苗疆可不是什么稀罕物。”
李逍遥问向苗女,那群苗人为何要带走灵儿,那苗女爽快的说道,“看在灵儿公主的面子,我便告诉你们吧!我和那群坏坏的苗人都来自苗疆地区的南诏国,只不过我们不属于一个部族,他们是黑苗族的,而我是白苗族的,我就是白苗族长的女儿阿奴。”
“原来是阿奴姑娘,幸会幸会!”李逍遥得知对方是友非敌,并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抱拳表示感谢。
“你是李逍遥,她是林月如对吧,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有一男一女两人一直随身保护着灵儿公主,如此看来,你们便是我们白苗族的朋友。跟你们说实话,我们南诏国正处于内战,灵儿是苗疆领袖巫王的独生女,也就是未来南诏国的继承人,但她的母亲巫后又是我们白苗族巫月神教的大祭司,所以灵儿公主对于我们两族来说都至关重要,当然啦,区别在于,黑苗族现在拜月教掌权,而他们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所以灵儿公主只有到了我们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啦。”
听了阿奴的话,李逍遥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接着问阿奴为何孤身在此。
阿奴听到这里便有些紧张,左顾右盼了片刻才接着说道,“我在追踪黑苗人的路上和我们的大队伍走丢了,便只好接着独自打探灵儿公主的消息,可是却被那个人给发现了!”
“是哪个人呢?”林月如好奇问道。
“黑苗人群中有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你们应该见过他了吧。他就是巫王的亲侄子,赵珏!”阿奴说道此处有些激动,“这个人坏透了,因为巫王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子嗣,所以他一心想要害死灵儿公主,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成为南诏国的储君!他还亲自策划了进攻仙灵岛,害死了我教的姜护法!”
“我一路暗中跟着这群人,可是竟被赵珏发现了!他想要除掉我,幸好我聪明,躲进了商队这才侥幸逃脱。”阿奴说话的时候仍有些后怕,时不时便会看一看周围的动静。
“阿奴姑娘,那你为何在这城外呢?灵儿他们进城了么?”林月如问道。
“进啦进啦!”阿奴干脆的答道,“我势单力薄,这扬州城还封了城,我想万一我进了城再遇到那群人,岂不是孤掌难鸣。我想你们这么聪明肯定能一路跟过来,因此在这等着你们啦,刚刚你们去那群商人那打听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
“呵呵,阿奴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啊!”李逍遥闻言说道,感觉面前这个小女孩虽然看起来顽皮,却也十分机敏聪慧。
不一会,只听见守门士兵大喊道,“关门了!关门了!还有想进城的人抓紧了!”阿奴闻言便拉着李逍遥和林月如向城门方向跑去,嘴里还喊着“别关门别关门!我们要进城!”
三人打听到商业街的位置便打算寻找客栈住下,可是问了几家都是满房,李逍遥便提议不如找一处人家投宿,可是接连问了几户却接连碰壁,每家的答复出奇的一致:官府有令,城中百姓不得擅自收留他人过夜,否则杖二十,罚钱千文!
三人无奈,便只好返回商业街继续寻找客栈,终于在街尾处找到了一家客栈尚有空房,可是询问价格才得知房钱是平时的三倍,李逍遥有些发火,可那掌柜却不温不火的说道,“现如今扬州城的客栈还有空房的可没几家了,况且价格抬高个两三倍实属正常,你们去别处打听也是一个样!”掌柜说完手持算盘背过身去看了看身后柜子上的花瓶,吹了吹上面的浮土,背对着三人说道,“客房还剩两间,你们爱要不要,接受不了便请离开,顺便提醒你们,知州可交代了,戌时过后可就宵禁了,过期仍在街上逗留被捉住可是要坐牢的,现在还有不到一刻钟,可得想清楚喽。”
李逍遥强忍着心中怒火,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只好交了房钱,那掌柜收了房钱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向楼上喊道,“小六子,别磨蹭了,快伺候贵客三位上楼,三位客官,您可慢着点嘞!”
“前倨后恭,真是小人嘴脸!”三人跟随店小二上至二楼,林月如不满的发着牢骚,而店小二小六子闻言也只是赔笑,不一会便将三人领到客房处。
“这两间便是本店仅有的两间客房了,小的就先下去了。”小六子说完便将抹布搭在肩上下楼去了。
两间客房并不相连,而是中间隔了一间客房,这间客房已有人住了,在走廊还能听见屋内的踱步声。
“月如,阿奴,你们女孩子住一个房间吧,我...”李逍遥还没说完,阿奴却抢先一步冲入左边那间客房,“不行不行,我身上带的蛊物毒物太多,我得自己住一间,你们就凑合一间吧,嘻嘻!”说罢便关上了房门,在房内还向走廊喊道,“你们可别偷偷进来哦,屋子里可有虫子!”
“啊?这...”李逍遥望了望阿奴的房间,又一脸无奈的看向林月如说道,“就剩一间房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那样办喽。”林月如脸色微红,也不待李逍遥回复,便进了右边的客房,李逍遥摇了摇头,也跟着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