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蜀汉丞相府利用杜、谯、孔、颜四大氏族投诚的契机推行新政,将各郡氏族土地、人丁登记造册,纳入朝廷税赋体系;同时为了削弱士族在官吏、武将体系中的势力,诸葛岩献科举之策,诸葛亮发书益州、凉州、雍州、南中四地,定于三月后在成都进行蜀汉首次文武科举。
蜀汉科举取士的消息顿时传遍各地,益州、凉州、雍州、南中震动,读书之人、自恃勇武之流民尽皆赶赴成都应试。一时间,从凉州的荒漠戈壁,到雍州的黄土沟壑,从益州的各县府,到南中的部落,道路上赶赴成都的队伍络绎不绝。
不久后,曹魏、东吴各郡也都传遍了蜀汉开科举取士的消息,没有门路入仕为官的学子、心向汉朝的寒门子弟皆秘密赶赴成都。这些向西蜀之地赶路的人群中,日后涌现出定鼎天下的名士、武将。
而洛阳内朝,曹叡以蜀汉科举之事问计曹真、陈群、辛毗、司马懿、华歆等重臣,同议陈群所献、先主曹丕所采“九品中正制”之优劣。
自荀彧被刺死,陈群乃是颍川氏族之首,见魏主曹睿有动摇之色,正道:“百郡立中正,九州置都士,可揽天下有才之士。先帝受刘汉禅让之时,天下震动,各郡观望,先帝以各郡望族举荐名士入朝为官,以为选官常例,故各族响应先帝号召,拥戴之。此制断不可更改,否则动摇国本矣!“
曹叡虽年少,却心思深厚,陈群未话毕,即知其欲言何事。司马懿于一旁默而不语,其也是洛阳豪族,族中子弟多有入仕为官者,立场自不必言。
曹叡看向叔父曹真,眼中透出些许无奈,却不见其出言,脸上未见波澜,只说道:“蜀汉收买人心之举,传令各郡推举人才名士入朝,勿使世人归心蜀汉也。”
“陛下英明。”
待众人退出殿外,曹真复入后殿来请安。
“叔父请起,方才所议叔父为何一言不发?”
“陛下,陈群所言代表颍川豪族,司马仲达一言不发乃是洛阳豪族观望之态,我料荆州、并州、关中大族皆不愿断本族入仕之路。刘备入主西川,本是无根之木,依赖益州氏族方稳定益州。蜀汉此举多半无疾而终,陛下今日处置恰如其分,不必过度忧虑。”
曹叡咳咳几声,捂住口鼻,只见丝帕上一丝血迹,连忙拧住:“东吴孙权北伐不成,却急于称帝,为求正名,已与我朝密约。朕料此人不过偏安之志,又为江东大族时时掣肘,纵使占有江东,亦不过芥藓之疾。惟蜀汉之孔明,枕戈待旦,是朕心腹之患也。“
而成都举办科举取士的消息并未在江东引起太大的波澜,各郡豪族有意弹压,孙权听闻探报也十分默契地明白了江东豪族的意思,放任各族压制消息。孙策入主江东后,尤其是在孙权继位后,为了巩固江东安定,孙氏与江东氏族实际达成了瓜分权利,共享江东的权力格局,换来了江东氏族的支持。
但是江东之地自黄巾军作乱以来未受到战火波及,百姓素来颇有些家资,入私塾、学堂读书者不在少数,入仕之道却被顾、陆、朱、张为首的氏族长期把持。因此寒门子弟、没落的氏族子弟皆在私下传递往来,仿佛一股暗流,在江面下涌动。
让诸葛亮等人没有料到的是,建兴七年的正月一到,各郡州府、要道驿站的文书雪花一般疾驰入成都。从凉州、关中、南中、汉中往成都的各条官道上每日都有数十学子上报往成都来,边境上陈仓、傥骆道隘口、子午道隘口、江州方向也有穿越国界的学子到蜀军地界,军中不知如何甄别,只得每十日聚集一批,由军士押送往成都来。
以往为防止魏国、东吴细作进入蜀汉,边境各处隘口均有兵士把守,难见敌国人影,但进入建兴七年以来,突然冒出来的大股文弱书生着实让边界上的守军犯了难。
而近日让诸葛岩哭笑不得的是来自凉州董寇的书信,诸葛岩回军陇右时将董寇留在凉州招募西凉新兵,并监视张既等魏国降将的动向。前日董寇有书信前来,称要告假两月,只身来成都参加科举入仕,未等到诸葛岩回信,又有书信前来称西凉路途遥远,为免耽误科举,董寇已经只身赶赴成都告罪。
诸葛岩对董寇的心思猜到大半,便拿着书信到丞相处求了情,并回信董寇及费祎,准董寇告假三个月,并着费祎选派干吏暂代董寇之职务。
在等待科举的日子里,诸葛岩在刘禅新赐的府邸中本来十分清闲,但是不想府门被一波波认不清的生面孔踏破了门槛,更让诸葛岩头大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明里暗里来问自己婚配情况的。
诸葛岩实在头大,一头扎进了军备司,整日和鲁衮泡在一起,一次次的试验提高火药工艺。军备司的工匠看着里间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和冒出来的黑烟,纷纷猜测里面在研制什么新武器。每日都是临近日暮时,诸葛岩才满脸焦黑地回府。
“将军,埋设火雷太过危险,我想能不能仿效军中的双臂弩做出更大的弓弩来”,鲁衮指着空地上的双臂弩说道,“我试验过,用双臂弩捆缚火雷,最多能射二十步。若是能改进,射程在八十步以上,就能在城下射出弩箭,用弩箭上的火雷炸开城门或者城头了。”
“想法不错,用小型的投石机也成,但是此物一定要可以拆卸,便于随军行动”,诸葛岩走到双臂弩旁边,拍了拍道,“以后本阵以骑兵和战车为主,一应军械物资都要快速机动。”
“那最有效的法子便是用烤干上油的桑木或者榆木,两面夹上烤干的竹片,作为主杆制成小型投石器,舍掉基座,到了战场上就地取材用石块或者木头搭成基座,只要火雷重量不超过一石,发射百步不成问题。“
“你先试试搞出来试试,不知道咱们下次什么时候要开拔。火雷也得加紧,这次打西凉咱们可没剩下多少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