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舟本意是要通过威严和恐惧来控制陆云舒,让他对自己产生敬畏之情,从而不敢违抗自己的意愿,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安排,并最终留在自己身边。
但当他亲眼目睹陆云舒如此惧怕自己时,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
害怕傅晏舟因为自己再迁怒方墨,陆云舒将喷在傅晏舟身上的饭粒一粒一粒的捡拾进了嘴里,战战兢兢生怕自己速度慢点会让傅晏舟不高兴。
“别捡了。”
傅晏舟低头,凝视着陆云舒,眼中流露出一丝酸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别伤害他了,求求你了...”
就好像没听到傅晏舟的话一样,陆云舒一边低头捡着傅晏舟身上的饭粒,一遍不断道歉,哀求着傅晏舟放过方墨。
原本看到陆云舒这样的神情,傅晏舟内心充满了怜惜和心疼之情,但当他意识到陆云舒之所以如此恳切地哀求自己,完全是因为对方墨的担忧时,他的心情又瞬间变得烦躁和不满。
“我说别捡了你听不见吗?”
傅晏舟蹙眉,盯着陆云舒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但是陆云舒就好像听不见他说话一样,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够了,我说别捡了你听不见吗?”
一把攥住陆云舒的手腕,傅晏舟眼底猩红,眉间透着怒气。
在他眼里,陆云舒应该是个高高在上,自信又高傲的一个人,即便遇到困难和挫折,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云舒,你就这么担心他吗?为了他尊严都不要了吗?”
傅晏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无法接受陆云舒因为别人在他面前变得如此卑微。
之前他打压整陆云舒的时候,陆云舒都从来没有这样过,哪一次不是跟自己死杠到底,但是如今,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方墨,他竟可以卑微到这种程度。
傅晏舟又心疼又嫉妒,与此同时,心里的恨也越发浓烈。
陆云舒手腕被傅晏舟攥的很疼,蹙眉看向傅晏舟说道:“对不起,我刚没听见,求你别再伤害他了好吗?求你了,他都已经被你打死了,求你给他留个全尸吧,求你了!”
果然又是方墨。
傅晏舟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使得陆云舒感到一阵剧痛。
陆云舒的眼睛通红,眼皮更是红肿不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傅晏舟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傅晏舟声音冰冷道:“我可以放过他,但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绝食不听话,我一定不会再心软。”
松开陆云舒的手,傅晏舟眼底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起身吩咐管家:“看着他把饭吃完 ”后,转身出了卧室。
看着傅晏舟背影,陆云舒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片刻之后低头,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快速扒拉着碗里没吃完的饭菜。
他的动作迅速而急切,似乎想尽快完成这个任务,以免再次惹恼傅晏舟。
管家站在一旁,看着陆云舒囫囵进食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怜惜和不忍。
上前轻拍着陆云舒的后背,管家小声说了句:“慢点吃,小心噎着。”
听到管家的话,陆云舒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食物,直到将碗里的饭菜全都吃完后才抬头看着管家,满脸祈求道:“我吃完了。”
“刘管家,求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别再让他伤害方墨了好吗?方墨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因为我死无全尸。”
陆云舒的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管家看着他于心不忍,片刻之后叹了口气道:“好,我帮你给傅总带话,你好好休息。”
管家说完,带着两名佣人一起出了卧室,独留陆云舒一人坐在床上黯然神伤。
管家走后没多久,陆云舒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刚才吃下的饭菜此时也在胃里翻腾,像是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
陆云舒翻身下床,刚一进卫生间,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开始呕吐起来
那些没来得及嚼烂咽下去的食物,此刻又被全都吐了出来。
看到管家端着空掉的碗盘出来,傅晏舟蹙着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他都吃完了。”
“嗯,都吃完了。”
管家回道,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沉默,片刻之后也只是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
抬头看向陆云舒的卧室门口,傅晏舟眼神变得复杂,好半天之后在心暗暗道:“陆云舒,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只要你听话,不再想着离开我,我一定不会再为难你。”
医院里,顾铭一脸幽怨地站在方墨病床边,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方墨,心中涌起无数句脏话想要骂出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傅晏舟为何要如此狠心地对待方墨,不就是个情敌嘛,完全不至于啊!
简单教训一下就行了,把人打成这样是想吃官司去坐牢吗?
扭头看着身后傅晏舟的两名保镖,顾铭黑着脸怒吼道:“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打死,这样我他妈也好办些!弄成这样让我来处理,我他妈是律师,不是法师!”
“他要是事后起诉你们入室抢劫,杀人未遂,你们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顾铭气不打一处来,保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无奈地解释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是傅总让我们把他往死里打的。”
顾铭一听更是火冒三丈,继续咆哮道:“既然傅总让你们把他往死里打,你们为什么没把他打死?还留着干什么?”
另一名保镖苦笑着说:“我们也想啊,但现在这社会毕竟是法治社会,我们总不能真把人打死啊!而且...而且傅总事先有交代,他暂时还不能死,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弄清楚呢。”
顾铭扶额,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咋滴,意思是等事情弄清楚了,他就该死了呗!”
两名保镖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面带尴尬地看着顾铭笑了笑。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顾铭更生气了,忍不住骂道:“你们还好意思说现在是法治社会,看看你们最近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知法犯法随便一件都够你们进去喝一壶的了。”
“他脑子有病发疯的时候,你们就不知道拦着点?不知道他是个神经病吗?”
“你们作为他的保镖,不仅要保护他的安全,还要时刻提醒他犯病的时候不要违法犯罪,不要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无视法律,再这样下去,天王老子来了也帮不了他。”
听到这里,其中一名保镖赶忙小声拍马屁道:“所以才找你来的啊,谁不知道你是国内最最最最有实力的律师,傅总有你在身后帮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以后他要是再让你们做这种事情,都他妈给我拦着点,要不然我不干了看你们怎么办?”
顾铭正骂着,床上方墨突然咳嗽了几声,片刻之后,嘴里喊着:“云舒,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