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在大家都交上了试卷并得到允许之后,众人纷纷走出轧钢厂,监考教师同时也再次告知大家在三天后回到此地查看成绩及录取情况。
程建军心情愉悦地带齐东西,随人群离开工厂。
四周是一组组青年们热烈地讨论起考试题的答案,他也有意参与进去聊一聊,却发现自己没有认识的人群,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这种念头。
程建军找到了自行车,慢慢地离开了轧钢厂向家里方向骑行。但未行多远,突然背后传来的呼唤唤起了他的注意。他起初以为是在臆想,听到第二次后转过了头,意外发现了后面的确实为苏萌的身影骑着车跟上来。
“苏萌,你也正准备回去吗?”
苏萌的表情十分平静,点头回应了程建军。“对,我想找春明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出口,让程建军心生几分不安,但又想起自己的精心策划——即便韩春明都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因此他认为即使苏萌回去向韩春明求证,也是找不到 ** 指向他的。于是再次感到安然自若:
“啊,那你回去问好了。我心里非常坦然,他闹肚子的事情与我毫无关系。”
见程建军这样说,苏萌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质疑他,虽然她心里对程建军不太满意,但也不想无缘无故地怀疑他。她决定先问问韩春明,再判断程建军是否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苏萌突然觉得程建军毕竟还是同一个院子长大的,现在考完试不关心一下也不太合适,于是她开了口:“程建军,这次考得怎么样?”
听到苏萌这么问,程建军一脸高兴加得意地笑了:“我觉得挺不错的。我爸给我找的复习资料果然有效,我答出了很多题,这次一定能进入前五百名。苏萌,等三天后的成绩出来,咱们就可以每天都一起上下班了。”
程建军的这种自信模样让苏萌看着有些不适。想到韩春明没能参加考试,苏萌顿时没心情继续跟他聊下去了。
对苏萌而言,她才不愿意每天跟程建军一起上下班,她只想与韩春明同行。
“好了,我还有事要回去处理,等下还要上班。”她说完就立刻骑车离开,很快超过了程建军。
程建军缓过神来,发现已经被甩开十多米远,心中的不悦也无法再去关注苏萌对自己和韩春明的态度了。他只好加快了骑行速度,喊道:“等等我,苏萌!”
两人回到院子后,不可避免地被人看见,也被堵住了问个不停。程建军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时刻,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辉煌未来,大家都表示十分羡慕和妒忌。
然而苏萌完全不耐烦与其他人多交流,迅速绕过众人进入了韩家。
直到那时,大家才注意到韩春明没回来,连忙追问程建军发生了什么。于是众人从程建军口中得知,韩春明因途中身体不适未能参加考试。得知这一消息的人群中,有的露出同情表情,有的却面带幸灾乐祸之色。
接着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并把视线投向了韩家。
程建军听到周围对韩春明冷嘲热讽的话语,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其实是欢喜的,甚至希望韩春明能够彻底成为大家的笑柄。
这时,在韩家中,苏萌已经听完了他的解释。
“春明,你是说早上程建军给你了一瓶汽水,难道你不觉得汽水可能有问题?”她问道。
韩春明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苏萌,你怎么会怀疑建军呢?他是我的好兄弟,不可能要害我的。”
“而且我还记得,他给我的汽水是在我面前打开的,我根本没看到建军有任何可疑的行为,这件事肯定是因我自己疏忽引起的。”韩春明的解释让苏萌彻底相信程建军确实与此事无关,因为她并不认为韩春明会对她撒谎。
既然排除了程建军的嫌疑,苏萌也无法想到谁还会设局陷害韩春明,便只得认为这是一个意外。这让愤怒不已的苏萌无从发泄怒气,只能不满地对韩春明说道:“你说说你,连睡觉都不踏实,这下好了,错过了考试,你怎么还能进轧钢厂啊!”
苏萌真是对韩春明有些恨铁不成钢,昨天晚上她特意嘱咐他要好好备考,这样进入轧钢厂就有了保障,然而事实让她非常失望。现在,连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奶奶和父母让他们同意自己的婚事了。
面对苏萌的责备,韩春明并无怨言,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的失误,立刻愧疚而歉疚地说:“唉,都怪我。别生气,别把身体气坏了。”
接着,韩春明又认真地向苏萌保证:“苏萌,你别担心,即使不能进入轧钢厂,我也会尽快找到另一份工作的。”
对此,苏萌心里十分无奈,心想他们的未来真的不是随便找个工作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更不用说,在如今的北京,还有哪个单位能跟红星轧钢厂媲美。她清楚轧钢厂已经改革车间绩效制度,即便是最普通的学徒工,只要勤劳,也能有三十到四十元的月薪;正式员工更不用说了,每月基本工资可以是原来的两倍。
正因如此,苏萌坚信只有韩春明进入了轧钢厂,才有更大的可能说服她的家人支持她俩的关系。
但是其他单位远不如轧钢厂那么优厚的条件,韩春明即便去了,每月也只能挣个二十块左右,这样的工资苏萌没有任何信心说服家人赞同他们在一起。
想到这里,苏萌不禁再次提醒韩春明:“你还真把轧钢厂和其他单位同等看待?现在你明白轧钢厂的工作方式吧?是按绩效计酬,简单说就是付出越多,回报也越多。学徒每月只需努力些,至少也能赚三十多块钱,这和从前正式员工的工资差不多。而一个熟练的一级工,每个月最高可以拿五十甚至六十元。你说还有哪里能像轧钢厂这样?如果你去找一个效益差的单位,能不能转正还是个问题,更别说转正之后每月能拿多少钱了。”
你觉得一个月只挣二三十块钱,还没有提升的机会,我家里的人会同意咱俩的事情吗?”
……
苏萌的话让韩春明陷入了沉默,没想到轧钢厂的条件竟然这么优越,令他对失去这次考试机会更加遗憾。
不仅是韩春明这么想,旁边的韩母在听到了关于轧钢厂的优厚待遇后,也为没能帮助儿子进入轧钢厂感到深深的惋惜和内疚。如果早知道这些,昨晚即使彻夜不眠她也会守候在一旁,避免小儿子韩春明感到不适,但如今她也知道,世界上并没有卖后悔药。
见儿子面对苏萌一脸内疚的模样,韩母感到应该出面干预,不然儿子韩春明或许会被今天的事情影响深远。同时她也在心中盘算或许可以趁此契机使苏萌与儿子彻底分开,以防她持续拖累韩春明。
“苏萌,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看的。但是我家小五真的不是故意缺席考试。别对他这么苛刻了。这件事似乎就是在告诉我们,你们两个注定不适合。否则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日子里,小五偏偏生了病?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找小五了,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 她们绝不会接受他的。”
苏萌被韩母这样的话伤得难以形容——不仅她的家人对她与韩春明的关系持有异议,连韩母自己都不赞同。她理解韩母为什么会这么说话,但她认为韩春明作为母亲,应该更多地从儿子的角度出发来思考问题。毕竟以她现在的条件和背景,嫁给韩春明,将来必然是一个快乐幸福的人生;为何不能接受这一段美好的结合呢?
在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之际,韩春明看到了苏萌情绪的变化,并试图安抚她说,“苏萌别当回事儿,我妈的立场并不代表我自己的想法。”
听到韩春明这么说,苏萌稍稍释然。可是一想起他错过的轧钢厂的机会又令苏萌烦恼不已,这是一个极难得能让她的家人同意的好机会。
就在这时,苏萌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大好友许静理,以及文瑾言和他的父亲,轧钢厂的负责人何雨柱,心想,如果有这些人帮忙,韩春明还有很大的机会进入轧钢厂的。
在轧钢厂工作的这段时间,苏萌深切体会到了厂长何雨柱在厂里的威信之高。如果何雨柱想要安排些什么事情,那简直轻而易举,没有人会反对,这和当年她自己的经历如出一辙。
不过,尽管她意识到这种方法也许可行,苏萌却对何家人是否肯帮忙并无太多信心。于是,她在心里盘算,是否应该向韩春明坦白她的设想。
因为她明白,实际上她与何家人的关系并不密切。当时,她能够凭借文瑾言的帮助进入到轧钢厂,并享受不错的待遇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现在想要求何家再拉韩春明一把,恐怕相当困难。
经过一番考虑,虽然认为这样做有点天马行空,但她为了韩春明愿意冒险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