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对弈的时候,李孟洲曾经给李承泽讲过他的故事。
李孟洲是私生子。
李孟洲父亲的王妃知道了这个私生子。
相比那个边疆之女,
他父亲显然更喜欢王妃。
王妃不允许李孟洲回到王府,
所以李孟洲不得入王府。
但李孟洲好歹还是他的儿子,总归还是要给他修行的。
彰显一下他一点点父爱嘛。
但不知王妃是怎么蛊惑成功的,最后派人抄录过去的是大般涅盘功。
要知道大般涅盘功是大乾王朝最难修炼的内功心法,没有之一。
在李孟洲之前,大般涅盘功已经多年无人修行成功。
在无人指导修行的情况下,想要修行成功更是难上加难。
即便有人修行成功,很快也因为进境比寻常人慢而很快放弃。
总之,给李孟洲修行大般涅盘功并不是一件好事,实际上是为了毁掉李孟洲。
可所有人都低估了李孟洲。
他是个天才。
还是个努力的天才。
李孟洲发现自己的修炼进境比其他人要缓慢,那他就加练。
在所有人在玩的时候,他在修炼。
起初是因为心中不平,见到大般涅盘功之后,他就知道他的父亲并不简单。
在他以死相逼下,母亲王妤不得已对他说了实情。
于是,他更加发奋图强。
他想让自己母亲过得更好,也想狠狠地打他父亲,打那位王妃的脸。
后来,乾金城破了。
李孟洲还有军队护卫着离开,但普通百姓没有。
再度回到乾金城之时,李孟洲见到的是被大火焚烧了大半的乾金城,
被铁蹄践踏的田埂,被蛮族撕裂、吞噬的人类残躯,
还侥幸活着的百姓蹲在废墟中抱团取暖。
他们明明还活着,可心已经死了。
亲眼目睹这一幕后,李孟洲从军了。
时光荏苒,参军二十八载的李孟洲与其他人拉开了差距。
他天人合一境了。
而王妃生下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李孟洲的父亲这时候想起来李孟洲了。
哦,我还有一个修炼了大般涅盘功,
居然还是修炼到了天人合一境的天才!
这时候的李孟洲已经不需要任何亲王身份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恨自己的父亲,
只是觉得没意义了。
并且因为李孟洲的赫赫战功,加上李孟洲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该死的皇室血脉。
他被封为武王,镇守北疆。
他靠着自己,成为了新的亲王。
在李孟洲八十一岁之际,也就是他的母亲王妤百岁寿辰不久后,王妤寿终正寝了。
也是这一天,李孟洲一夜白头,
在乾金城为母亲守坟三年后,
成就入道境。
后来他便入了问鼎阁,只在母亲每年祭日的时候出一趟问鼎阁来祭拜母亲。
如今的李孟洲对这人世间的牵挂不多,这座乾金城是其中之一。
整整八十四年。
如今年龄超过两百岁的李孟洲,有大半的时间和记忆都在这座城池中。
李孟洲很急,虽然他的行进速度很快,但下方的情形对他来说依旧清晰。
他发现乾金城的情形似乎没有那么糟,只有北门的城墙坍塌了一部分。
虽然依旧满目疮痍,大半城池化作废墟,但好在的是人还在,他能看到不少人在乾金城中奔走。
人数比李孟洲预料得要更多,有人在修缮房屋,有人在修补城墙,有人在清理倒塌的房屋和城墙瓦砾。
城门外还有两堆巨大的篝火在烧着,
仿佛永远烧不尽一般。
李孟洲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要人还在就好。】
一道流光迅速坠入乾金城北门,
却未对地面造成任何破坏。
抬着砖石的百姓和士卒们都愣住了。
这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道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降落在这里?
毕狮驼已经去闭关了,在乾金城各处调遣的是杨再兴、张辽和高仙芝他们。
镇守北门的是修为最高的杨再兴,他一眼就看出这个老道不简单,但他没有从这个老道身上感受到杀意。
“继续修补城墙。”
杨再兴先是示意围观群众都散开,紧接着手握着长枪抱拳道:“杨再兴见过前辈,敢问前辈来此所为何事?”
李孟洲回忆了一番,疑惑道:“杨再兴?我记得大乾军中无任何一员将领叫这个名字。”
【他应该是大乾王朝的人...】
杨再兴对眼前之人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杨再兴颔首答道:“杨某乃秦王麾下,暂归前将军吕布帐下,暂无官职。”
李孟洲心中暗道:【暂时在吕布帐下,却在乾金城,应当是从祈州驰援至此的。】
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但李孟洲还是心系蛮王问题。
李孟洲连忙追问道:“那个天人合一境的蛮王呢?”
杨再兴伸手示意:“您请随我来。”
杨再兴带着李孟洲来到了敞开的城门外。
野利牧北的头颅依旧挂在城门的匾额下。
看到野利牧北的头颅时,李孟洲有些惊讶,血脉返祖的蛮族居然被杀了。
“何人所杀?”
“吕布,吕奉先。”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个答案,
还是不免让李孟洲有些惊讶。
不过想想吕布能杀黑蛟,杀个血脉返祖的蛮王也是能理解的嘛。
李孟洲颔首笑道:“年少有为,老夫倒是需要当面谢一下他了。”
他紧接着追问道:“蛮族的尸体呢?”
“正在焚烧,您看城外右边那堆巨大的篝火焚烧的便是蛮族的尸体。”
李孟洲的语气低沉了不少:“那左边...”
杨再兴颔首道:“您没猜错,左边就是乾金城的百姓和士卒的尸首。”
杨再兴将毕狮驼率领乾金城的十四万百姓和三万士卒坚守乾金城的事情娓娓道来。
“毕狮驼呢?”
“毕将军刚刚突破天人合一境,去巩固修为了。”
“你是承泽的麾下?”
杨再兴已经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他躬身一礼:“杨再兴拜见阁老。”
李孟洲捋着胡须笑道:“不必多礼,看样子承泽和你们提起过我?”
杨再兴点点头解释道:“是的,殿下说会叫他名字的人不多,您是一个。”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有士卒发现头顶天空变暗了。
“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