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只让柳长鸣带两位冶铁技术最好的匠人过来,随即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炼铁为钢的折纸递了过去。
“这是本宫无意中从一个古方上所得,两位师傅先看看,能不能试着将其制作出来!”
两个匠人一个姓李一个姓冯。
在拜过钟宁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将折纸展开,对着其中炼铁之术仔细观摩。
看了片刻,冯匠欲言又止,钟宁直言道:“冯师傅但说无妨!”
“此术虽未曾见,但想来可以一试,但其中所说温度,只恐以当下情形,暂且达不到.....”
“这个无妨,”钟宁又递过去一张折纸,“是本宫刚才落下了,与之配套的其实还有一款风箱制作图纸,如果加上此物,想来会将温度提升许多。”
冯匠接过图纸,眼前一亮。
柳长鸣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直接将图纸夺了过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殿下尽管放心,最多十日,我军器监一定给殿下交一个满意答复!”
“如此甚好,”钟宁微微颔首,“本宫便等着柳监正的好消息,届时,必在父皇面前,为军器监请功!”
“除此之外....”钟宁绕着军器监看了一圈,又看了看冯李两位大匠这面黄肌瘦的样子,无奈叹气一声。
随后,她从袖子中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炼铁是个力气活,务必要让各位师傅们吃好,吃饱....若无他们辛苦,咱们国家的国防力量必将大打折扣。”
“柳监正,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便为军器监捐出一座食堂,所有在军器监上工的师傅,皆可在此免费享用两餐!”
“本宫会向宫中禀明,一应粮食蔬果,走宫里菜蔬司的路子,会分出一份来供应军器监!”
柳长鸣听到此话,当即激动不已。
早就听闻昭华公主最是体恤底下人,如今亲眼见到,实在是令他感动。
他也知道这些匠人辛苦了,可朝廷不肯拨银子增设食署,到底还是因为这些匠人身份低微,如何能与朝廷众臣相比?
所以这些匠人都是要在家里吃过饭,才能来做工。
可偏生他们做的又大多是力气活,没多久就饿了,但匠人薪资低廉,许多还要养家糊口,一日两餐已是奢侈,哪里还敢要求更多。
如今好了,昭华公主愿意为匠人们请命,实在太好不过。
“殿下,殿下尽管放心,老臣必不负殿下心意!”柳长鸣对着钟宁深深一礼。
两个匠人更是直接跪在地上谢恩。
钟宁当即免礼,知道自己在此再待下去,必是要打扰人家正常工作,随即便带着人先离去。
刚回到府中,便听宫人说英继伯来访,而且,他身边跟着一个护卫,那护卫看起来极为面生。
为什么要提护卫?
是因为沈晏来她的公主府从来都是只身一人,最多带个车夫,帮他赶马车,而且还是会在偏门等候。
但今天沈晏带护卫前来,可见此人必然有异。
钟宁思索片刻,便知答案。
沈晏所带来的,应该就是上次他同自己说过的,先英国公留下的一批死士,曾经奉付凛的命令,与抚郡公诚王合作,刺杀过她的公主府。
那个时候,因为有祁钰的黑龙卫在,他们这批人死伤无数,但同样的,她府里也受伤好几个。
在当时,钟宁真的是恨,恨不得想要杀了所有人,可现在,仿佛在一夜之间成熟,她突然意识到,许多事情不能从单一层面去看待问题。
就比如这批死士,从来就没有自己的选择,只是从小受制于人,被人用毒药控制,又受了养育教导之恩,不得不听从主家命令。
如今,他们这批人因为多次遭到黑龙卫的劫杀,已是死伤无数,只留下最后三十多人。
付凛死后,更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沈晏身上。
原因无他,因为没有人再能给他们提供解药,便是没人再去针对他们进行灭口,他们也活不过一个月。
或者说,到如今已经不足一个月。
毕竟,距离他们上一次服解药,已经是很多天以前了。
钟宁步入殿中,得见沈晏,还未开口,便见他身旁的护卫抢先一步跪在地上,哐哐两声响,高声呼道:“罪人,给公主殿下请安!”
“哦?”钟宁坐在凤椅之上,淡淡开口:“你何罪之有?”
“罪人等曾是英国公府门下暗卫,后受命于付公子之命行刺公主....罪人特来请罪,愿意一死,只求公主殿下救其他兄弟一命!”
“你为你的兄弟们求情,可他们知道你来吗?”
“罪人是他们的领头之人,甘愿赴死,他们不需要知道,从此之后,他们必是殿下驾前最忠心的狗,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护卫仍匍匐在地,沉声回道。
声音坚决,目光坦诚,绝不避讳自己曾犯下的错,愿意献上这条命,只求钟宁能够放其他兄弟一马。
钟宁默了默,“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微微摇头,“属下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七十一!”
钟宁掌心翻转,手上浮现出一粒丹药,顺着指尖内力,弹到那人面前,“吃了它,本宫就答应你!”
那人毫不犹豫,将丹药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只是片刻,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经气倒窜,随即直接晕了过去。
沈晏站在一旁,不由问道:“你给他吃的什么?”
“毒药!”
“你说真的?”沈晏再度确认道。
“开玩笑的,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能控制他人为己所用的丹药,正是上次那位异界神魂留下的好东西,只有十颗,本宫看他还算懂些情义,赏赐给他,帮你,也帮本宫管理那批死士!”
其实还有百十来颗,但不能告诉他!
之所以会提这个丹药名字,主要是因为那个异界神魂当初是从沈晏身上发现的,就算她自己不说,也难保沈晏不会还保有当时的记忆。
如果那个系统没有真正抽离干净,而且在沈晏身上留下一些痕迹,那她说与不说,他都会知道。
果不其然,沈晏掌心一翻,手中出现一个小瓷瓶,“你说的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