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苡柔慢慢地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决定重新开始经营她的烧烤摊。
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嘛!
由于停业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整个摊位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十分脏乱。
时苡柔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清理这个摊位。
她先用扫帚仔细地清扫掉地面上的尘土和杂物,然后又用水桶提来清水,将桌椅板凳擦拭得干干净净。接着,她又认真地清洗了烤炉、调料架等各种设备和工具,确保它们都能正常使用且没有卫生问题。
经过一番努力,时苡柔终于把摊位打扫得焕然一新。
看着眼前整洁有序的环境,她满意地点点头,并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番打扫让她感到有些疲惫,但想到能够重新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心中便充满了期待与动力。
很快,时苡柔的烧烤摊再一次步入了正轨,她又像之前一样每天忙碌着。
时间过得很快,如今舒念依已步入四年级,而弟弟舒正阳也升入了二年级。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变得愈发独立,不再需要家长接送上下学,每日清晨与黄昏,姐姐舒念依都会牵着弟弟舒正阳的小手,一同上下学。
舒明康注意到儿子舒凯哲目前的下班时间较为稳定且相对较早,于是决定将为孩子们煮饭的重任交给他。
然而,不知何时起,舒凯哲又再一次爱上了喝酒,常常沉醉其中,直至深夜才步履蹒跚地回家,然后不省人事的到处乱躺。
时苡柔对此深感无奈,索性购置了全新的厨具,并安排两个孩子放学后直接到烧烤摊吃饭,随后再返家。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仿佛永远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天是周末,时苡柔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餐后,就前往烧烤摊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而另一边,舒凯哲也慢慢悠悠地起了床,但不知道是谁打来一通电话,将他匆匆叫出门外。于是,这个家里就只剩下舒念依和舒正阳两个人。
时苡柔出门前交代姐弟俩中午自己在家随便煮点什么吃,毕竟她也不确定舒凯哲出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丝凉爽。舒念依趁着早晨不是很热,带着弟弟舒正阳一起做功课。
在姐姐的陪伴下,舒正阳表现得十分乖巧。
自从上了小学后,舒正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曾经那个顽皮捣蛋、总是欺负姐姐并抢夺她物品的小男孩已经不见踪影,如今的他对姐姐充满依赖之情,无论大小事情都会听从她的意见。
这种转变让舒念依感到无比欣慰和骄傲。
姐弟俩坐在安静的房间里,书本摆在桌上,笔触轻轻落在纸张上。
时间慢慢推移,太阳逐渐升高,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学习的热情。舒念依耐心地解答着弟弟的问题,舒正阳也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姐姐的教导。
一早上的功夫,姐弟俩就完成了整个周末的作业。舒念依打开电视给舒正阳看,自己则去厨房简单煮了两碗面条。
简单的两碗猪油拌面很快端上桌,姐弟俩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
舒念依和舒正阳听到声音后一同转过头去,只见爸爸舒凯哲正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
此时的舒凯哲面色通红、双眼迷离,身体也不受控制般地左摇右摆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在地似的。
不仅如此,从他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这股味道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舒念依见状,急忙迎上前去想要扶住舒凯哲,但却被对方狠狠地瞪了一眼,并用力挣脱开她的双手,表示拒绝让她搀扶自己。
随后,舒凯哲步履蹒跚地继续向前走着,一直来到舒正阳面前才停下脚步,他弯下腰将舒正阳紧紧抱在怀中,并小心翼翼地让其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舒念依惊恐地僵立在原地,双脚仿佛被钉住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眼前这个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浓烈酒味的男人正是她的父亲舒凯哲,这已不是她第一次目睹父亲醉酒,但每一次经历都让她心生恐惧。
在过去的半年多里,舒凯哲不醉酒的日子可谓寥寥无几。
每当他喝醉后回到家中,必然会发起一阵酒疯,要么对母亲时苡柔拳脚相加,要么对舒念依破口大骂。
因此,只要得知舒凯哲在外喝酒,舒念依便会赶在他回家前,匆匆跑到中学老师宿舍寻找小姑舒凯琪,并编造各种理由与小姑一同挤进那间狭小的宿舍,以此躲避回家。
然而,让舒念依没想到的是,今天舒凯哲竟然那么早就外出买醉,并且中午时分就返回家中。
望着父亲那因醉酒而扭曲狰狞的面容,舒念依心知大事不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逃跑欲望,可惜为时已晚,此刻的她已经无路可逃。
舒凯哲面无表情地看向桌上摆放着的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面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饥饿感。
他转头看向呆站在门口的舒念依,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我饿了,给我也煮一碗面条来。”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舒凯哲的话,舒念依身体微微一僵,心中有些不情愿。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违背爸爸的意愿,只好乖巧地点点头,像只温顺的小猫咪一般默默走进了厨房。
很快,舒念依端着一碗一样的猪油拌面出来,她的目光始终低垂着,不敢与舒凯哲对视。而舒凯哲则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待着舒念依将面放在他面前,整个场面显得异常安静。
舒凯哲把舒正阳放下来,尝了一口面,可能是味道还不错,也或许是他真的饿了,几大口就把一大碗面条吃完了。
舒念依和舒正阳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舒念依正准备收碗,突然听到舒凯哲怒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舒念依停下了双手,眼神有些怯怯地朝着舒凯哲的方向瞟去。此刻家中除了他们父子三人之外再无他人,而舒凯哲平日里可是绝对舍不得对着舒正阳大声吼叫一句的。舒念依心里很清楚,刚刚那句话肯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舒念依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爸爸,这里是我家,您让我滚去哪里?”
舒凯哲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舒念依的鼻子骂道:“老子让你滚你就滚,哪来这么多废话!”
舒念依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脚步踉跄不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搡着。
泪水如决堤般在眼眶中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紧紧咬住嘴唇,拼命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哭声。
内心深处,她何尝不想转身逃离这个令她害怕的地方?可是她非常清楚,若是此刻逃走,父亲舒凯哲的怒火必将愈发炽烈,而等待她的结局恐怕会比现在更为凄惨。
舒念依浑身颤抖着,双脚像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只能怯生生地伫立在桌旁,目光始终不敢偏离父亲半分。她瞪大眼睛,战战兢兢地注视着舒凯哲,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舒正阳惊恐地望着父亲那副模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轻轻拉住舒凯哲的手,眼中满含哀求之意,仿佛在向这位家中权威祈求宽恕。
\"爸爸,您不要骂姐姐了!\" 舒正阳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知道姐姐做错了什么,更无法理解为何父亲会如此动怒。
舒凯哲感受到儿子手上传来的力量和眼神中的恳切,他缓缓低下头,目光与舒正阳对视,看到舒正阳满脸恐惧和委屈,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大半。
舒凯哲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温和,挤出一个微笑对舒正阳说:\"阳阳别怕,爸爸不吼了。\" 他轻轻摸了摸舒正阳的头发,表示安慰。
舒凯哲和他的母亲严老太一样,重男轻女的观念很重,他是绝对舍不得舒正阳受一点委屈的。舒凯哲每次喝了酒,发酒疯都是对着时苡柔或是舒念依,他是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给舒正阳的。
“阳阳乖,爸爸带你去睡午觉。”舒凯哲抱起舒正阳,朝房间走去。
“你赶紧滚出去,不要让我醒来再看到你在这里。”舒凯哲进房间之前,还不忘回头怒瞪舒念依一眼。
“砰”的一声,房门关了。
舒念依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突然间,她那紧绷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猛地瘫坐在凳子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她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吵到房间里的爸爸,此刻的她很想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发泄出来,可偏偏环境不允许,内心的伤痛如同刀割般折磨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舒念依实在想不通,为何爸爸会如此厌恶自己?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从小到大,她一直努力做到最好,试图赢得父亲的关爱和认可,但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与忽视,这种感觉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一样,孤独无助。
舒念依想着舒凯哲刚刚进房间前说的话,她立马擦干眼泪,把桌子上的碗筷简单收拾一下,一个人出了家门。
舒念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但却无法驱散内心的阴霾,她默默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街上的人们匆忙而过,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心事重重的女孩。
舒念依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前进,她觉得自己像是迷失在一片荒芜的沙漠中,孤独无助。
舒念依站在时苡柔的烧烤摊对面,静静地凝视着正在忙碌工作的母亲。
舒念依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能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母亲。如果母亲知道了,一定会为了自己去和父亲争执,此时的父亲依然处于醉酒的状态,她不能让妈妈又一次陷入无端的家暴中。
舒念依无法想象如果再次目睹母亲被家暴将会怎样,那种无助感令她几乎窒息。她真的非常害怕,害怕失去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害怕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在无尽的恐惧与无奈之中,舒念依默默转身离去。
眼看天快黑了,舒念依竟在小小的街上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逛了一个下午。
她不敢回家,她不确定爸爸有没有清醒,她更不敢确定,赶她出家门真的只是爸爸喝酒之后发酒疯才会有的行为吗?她不敢面对,如果爸爸酒醒了还是赶她出家门怎么办?
舒念依看看四周,都是去上晚自习的初三学生,虽然是周末,但即将面对中考的初三学子们几乎是没有周末可言的。
舒念依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于是跟随着这些初中生一起走向中学。
再一次路过时苡柔的烧烤摊,舒念依不想让妈妈看到她,于是她紧紧挤在人群里,以她小小的身躯终于安全躲过时苡柔。
学校的保安对舒念依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她是来找舒凯琪老师的,便也没拦她。
舒念依径直缠着舒凯琪的宿舍走去,刚好遇到准备去上晚自习的舒凯琪,“依依,你怎么来了?”
“小姑,我……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来找你玩。”舒念依假装没事人一样说到。
“可是小姑要去上晚自习,这样吧,我拿宿舍钥匙给你,你去宿舍等我吧。”舒凯琪说着,一边从兜里掏钥匙,“我的柜子里有水果和零食,要吃你自己拿,我前两天刚买了一个小电视,遥控器放在枕头底下,你自己开啊。”
“好的,放心吧,小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舒念依接过钥匙,轻车熟路的朝着教师宿舍走去。
“依依,你今晚不回去吧?”舒凯琪回头大声问到。
“不回,我今晚和小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