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是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宗教组织,以白莲救世为号召,很受教民响应,曾经帮助刘福通、韩林儿发动红巾军起义,推翻了元朝。
如今白莲教再度兴起,朝野上下都十分恐慌。
徐鸿儒起事之后,马上自称1中兴福烈帝\",改年号为\"大成兴胜元年\"。
封陈灿宇为右丞相。
封弟弟徐和宇为英烈王。
另外还设有都督、总兵等官职。
初立建制,并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
为减轻将士的后顾之忧,徐鸿儒把起义军家属安置水泊梁山。
山东巡抚丁启睿进京了,都司杨国盛、廖栋调到辽东去了,山东大小官员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徐鸿儒抓住这个间隙,四处招兵买马,几天功夫就发展到近十万人。
他们手持大刀、长矛,头上缠着红巾,口中喊着号子,气势如虹,所到之处无不摧枯拉朽,犹如秋风扫落叶。
郓城知县余子翼、邹县通判郑一杰、滕县知县姚之胤,无一例外弃官而逃。
平时作威作福的官老爷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义军声势大震,短短半个月时节,义军队伍竟然发展到几十万人。
山东离北京如此之近,朝廷很快得知了消息。
泰昌二年六月十三日入暮时分,孙承宗、袁可立、徐光启,拿着济南知府、德王、鲁王,以及曲阜孔家的告急文书,慌慌张张到了乾清门外,要守门太监通传。
过了小半个时辰,王安才出来问道:\"天这么晚了,三位大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皇爷操劳过甚染了病,总是夜不能寐,刚刚好不容易睡着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孙承宗为难地说道:\"实在是军情紧急,请王大监通禀一声。\"
王安皱着眉走了,又过了两刻钟,才走出来说道:\"皇爷去了西暖阁,诸公到那里相见吧。\"
孙承宗、袁可立、徐光启到了西暖阁。
常洛一身常服,歪在榻上。
孙承宗忙拱手说道:\"听闻陛下抱恙,没有大碍吧?\"
常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夜里总是睡不着。\"
孙承宗忙告罪:\"是山东徐鸿儒反了,不然臣等也不敢相扰……\"
常洛身子坐正了,惊问道:\"啊?哪里反了?\"
\"山东。\"
\"谁反了?\"
\"徐鸿儒。\"
\"什么时候?\"
孙承宗答道:\"丁启睿前脚出了山东,徐鸿儒后脚就反了,看来是蓄谋已久的。济南知府、德王、鲁王、曲阜孔家都上了奏书,说徐贼气焰无比嚣张,已经自立为帝了,山东人心惶惶。\"
常洛站起身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孙承宗在说:
\"该来的到底来了!山东大旱多年,民不聊生,民风又素来彪悍,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足为怪,难怪丁启睿去年就说山东危急,没想到竟然急到了这个地步!\"
孙承宗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定下应对之策。\"
常洛道:\"卿等以为如何?\"
孙承宗道:\"臣主剿。\"
常洛问:\"为何?\"
孙承宗道:\"徐鸿儒其志非小,竟然敢称帝封官,此等逆贼,必需连根铲除。\"
常洛又看向袁可立。
袁可立道:\"臣也主剿。\"
常洛问:\"为何?\"
袁可立道:\"邹县和滕县北邻济宁,南接徐州,是京杭运河的重要地段,两县失守直接切断了漕粮北运,决不可坐视不管。\"
常洛又看向徐光启。
首辅、次辅全都主剿,皇帝却未置可否,徐光启道:\"臣主抚。\"
常洛问道:\"为何?\"
徐光启答道:\"徐鸿儒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裹挟这么多人,说明山东的民怨已经很重了。如果贸然调大军前往征剿,叛乱固然能够平息,耗费巨额钱粮兵马不说,更会死成千上万的人,民怨更重了,久后必为大患。\"
常洛道:\"朕也是这样想的。蝼蚁尚且偷生,数十万老百姓揭竿而起,必定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不能一杀了之,还是先招抚吧。\"
孙承宗一听,急忙进谏:“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徐鸿儒妖言惑众,若先行招抚,恐他以为朝廷软弱,更加肆意妄为。”
袁可立也附和道:“陛下,孙首辅所言极是。徐贼如今已称帝,野心昭然若揭,招安恐难使其真心归降。白莲教门徒甚多,见朝廷招抚徐贼,必定争相效仿。”
常洛却摆了摆手,说道:“两位爱卿忠心耿耿,但朕实在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
\"徐鸿儒已经鼓动了数十万人,官军的军纪你们也是知道的,朝廷再派数万大军过去,山东就化为焦土了。\"
\"况且建州才是心腹之患,皇太极见山东乱了,必定在辽东生事,到时候蜡烛两头烧,以当前的财力,如何扛得住。”
这一番道理也是无可辩驳,孙承宗、袁可立默然无语。
国之大事,在祭与戎。
次日一大早,常洛召见九卿科道官廷议。
有的坚决主剿,有的坚决主抚,有的主张先剿后抚,有的主张先抚后剿,有的在剿和抚之间反复横跳。
常洛坐在龙椅上,不置一词。
从早上讨论到中午,谁也不能说服谁,根本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
孙承宗拱手说道:\"军情紧急,还是请陛下圣心独断吧。\"
常洛沉默良久,说道:\"以山东巡抚丁启睿为招抚使,星夜赶回山东。只要徐鸿儒肯放下武器投降,朝廷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否则格杀勿论!\"
孙承宗道:\"陛下圣明!为了逼迫徐鸿儒投降,臣建议朝廷,调集大军前往山东,一旦招抚失败,便全力剿贼!\"
常洛说道:\"孙首辅言之有理,就这样办吧。着阁部再议一议,从哪里调兵,调多少兵,何日开拨。再议一议,钱从何处出,粮从何处出,如何起运。\"
说罢,转身走了。
晌午早过了,阁部大臣早己饥肠辘辘,随便扒了几口饭,又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扯皮拉筋。
丁启睿到北京才两天,屁股都没坐热,又急吼吼地要往回赶,想想临上任时孙传庭对他说的话,直呼命苦。
他收拾好行装,正准备走时,宫里突然来了人,传他到仁德殿觐见。
丁启睿闷闷不乐往仁德殿走,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徐鸿儒在山东起事后,白莲教的另一支在河北武邑与景州交界的白家屯起事,首领于弘志、王好贤。
几乎在同一时间,河北泽县的白莲教徒也起事了,首领康傅夫;河南汝宁府固始县李恩贤也起事了,声援徐鸿儒;四川的白莲教徒更是遍地开花。
一时间到处兵荒马乱,大有天下大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