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生产田姥姥的出力不少,李金桂知道田姥姥家的情况,让福珈去储秀宫私下赏赐了田姥姥不少东西好让她去给女儿买药。
这一幕被来储秀宫看望意欢的的魏嬿婉撞见了,魏嬿婉一眼就看出福珈给田姥姥的赏银远远超过了给接生嬷嬷的旧例,向福珈询问起田姥姥的事情。
“福珈姑姑,太后可真心疼舒妃姐姐,给舒妃姐姐接生的姥姥赏银都比旁人多。”
“令主儿您不知道,这个田姥姥是个可怜人,她女儿得了病需要一直吃药,以她的家境是供不起的。太后看中她的手艺又可怜她的遭遇,让太医给开了药日常都赏赐些银子下去。太后心慈,所以每次的赏银都会额外多些。”福珈解释。
“田姥姥的女儿得的是什么病啊?”魏嬿婉同情起田姥姥来。
“不治之症,发作起来浑身疼痛难忍。再怎么拿药吊着命也活不过20岁,不过发病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罢了。”福珈看着田姥姥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魏嬿婉听着有些揪心,“田姥姥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但做母亲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活活疼死啊。”
“这病这么费银子,若不是太后心善怎么撑得下来。”魏嬿婉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的额娘。
从前额娘只会和她要银子,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在宫里过的好不好。额娘向来偏疼弟弟,嫌弃她是一个女儿,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弟弟了。
虽然后来求了皇后娘娘出手管住额娘和弟弟,可额娘也没有给自己写过信。听皇后娘娘说起弟弟并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读书做官怕是费劲,不过有她在衣食起码是无忧的。
福珈无奈地继续说,“可不是嘛,我们都劝过田姥姥要不就算了,孩子也不会怪她,可田姥姥不愿意。田姥姥这女儿还是和前夫的孩子,她前夫一家都有这个病年纪轻轻就死了。改嫁之后生了一个儿子,为着这个大女儿夫妻俩没少吵架呢。”
魏嬿婉兀自出神,“她真是一个好母亲啊。”
意欢身体虚弱生了永玥后需要卧床静养,关夫人一边照顾意欢一边帮意欢看顾永玥。
“娘娘,阿哥的鼻子和您小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关夫人看着小小的永玥好像看到了意欢小时候心一瞬间就软了。
看着襁褓里的永玥意欢感慨道,“有了这个孩子,我也能将这一世的恩情回报于皇上了。”
“娘娘,皇上是曾经救过你吗,你到底有什么恩情需要回报?”关夫人听得莫名其妙。
“额娘,你不知道,我遥遥一眼就对皇上倾心,皇上这些年也对我很好,我定然是有回报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皇上之间是有夫妻恩情的,孩子是由我俩骨血融合而成,是天地间唯一不可分割的联结,有了这个存在才能见证我们的情分。”意欢的表情沉迷。
“娘娘,你抱抱永玥,他是你怀胎十月艰苦生下的孩子,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你怎么能用他去报答皇恩呢?”关夫人恨铁不成钢。
意欢接过永玥,孩子柔软的身体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心肠,这是自己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正巧琅嬅带着众人前来探望,关夫人连忙去迎接众人。
魏嬿婉一进来看着意欢的脸色吓了一跳,“舒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怀孕的时候大出血,只怕是日后。。。不过永玥平安就行了。”意欢看着怀里永玥努力将事情轻描淡写带过。
宁英有些担忧:“我未曾见过妇人生产只听他们说辛苦,如今看到了当真是心惊肉跳。”
“之前只说是生产时是妇人的鬼门关,自己去了才知道怀着孕和生产后一样难熬。”意欢努力支起身子和众人说话,关夫人接过永玥又赶紧在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让女儿能坐的舒服些。
高曦月道:“本宫怀璟妍的时候快生的那一段时间连床都起不了,生了之后连路都不会走了,愉妃怕我瘫痪哭了好久呢。”
“贵妃姐姐还说呢,那个时候你真的是吓死我了。”海兰很无奈。
宁英被说的脸都白了,见宁英害怕苏绿筠安慰她:“诚贵人,你别害怕每个人情况也都不一样的。你这年轻身体又好,到时候不会受太大罪的。”
魏嬿婉回宫时和田姥姥打了一个照面,魏嬿婉没忍住询问道:“田姥姥,本宫听说你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为何还要在重病的女儿身上花费那么多的金钱?”
她家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宫里好多人都知道,贵人们找自己接生也会打探她家里的底细,田嬷嬷并不惊讶。
“娘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做母亲的怎么会放弃自己的年幼的女儿?”
“你若是不管你的女儿那些钱足够你花了,你不怕你的儿子怪你吗?”魏嬿婉逼问。
田嬷嬷斩钉截铁的说:“他若是因为我救了他姐姐的命而怪我,那我宁愿没有这个儿子。”
“春蝉。”魏嬿婉让春蝉给了田姥姥一张银票。
“娘娘,无功不受禄。”田姥姥不明白魏嬿婉为何要突然赏赐自己。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额娘。”魏嬿婉苦笑着离开了。
她有些羡慕田姥姥的女儿,她不需要在宫里混出头有出息,不需要拿自己的婚事给弟弟换前程,不需要给家里很多钱就可以获得额娘的爱。她这辈子是得不到这些了,不过有荣华富贵也不差什么。
田姥姥看着魏嬿婉离去只能在心里感激她,令妃娘娘漂亮又善良当真是世间难得的好人。说起来令妃娘娘只比芸儿大了五六岁,自己的芸儿若是身体好,未来求了娘娘嫁一个大户人家,说不定也是令妃娘娘这样高贵大方。
意欢闲来无事开始整理弘历的御诗,“一片两片三片,多么优美的词藻啊!”意欢捧着御诗感叹。
关夫人在一旁愁的头都要打结了,女儿真的没有中邪吗。
“娘娘,你不会当真觉得皇上的御诗写的好吧?”关夫人试探性的问。
意欢滔滔不绝开始夸弘历:“当然啊,皇上才高八斗文采斐然,这诗更是字字珠玑。。。”
“娘娘,臣妇记得您在闺中最爱读李杜的诗文,您真的觉得皇上的文采可以和他们二人一较高下吗?”关夫人表情有些扭曲。
“啊,这。。。”意欢确实说不出口。
关夫人拿出一打诗文,“娘娘,这些东西早就该给您了,只是见您之前孕期辛苦一下忘记了。如今臣妇就要出宫了,这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意欢接过诗文,这是自己在闺中写过的诗词文章。这些诗文自己都不太记得了,自从爱上了皇上,自己就再也没有动手写过诗了,如今就算要动笔,也再不复闺中的灵气。
“这个是你几个侄女写的,她们说要给娘娘过目呢。”关夫人又拿出了一打诗文。
意欢看着侄女的诗文,文笔虽然稚嫩诗风却清新。意欢突然有些惭愧,自己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呢。好像把曾经闺中的学识都抛诸脑后,只会围着皇上打转了。这样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