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志廷回山的三天后,侯六一众人垂头丧气的也赶回了虎头山。
侯六在带着众人由南向北原路返回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王家收粮队的踪影。
有些摸不清头脑的侯六只得派人下乡旁敲侧击的询问一番后,这才知道王家收粮队早就收完粮食离开了。
这个时候收好的粮食可能都已经在清源郡里卖出去了。
侯六第一次被梁志廷安排独自带队出任务就失败而归,还在路上宰了德王惹了大祸。
一路上侯六都变得郁郁寡欢,只觉得自己辜负了梁志廷的信任。
回到山里的侯四侯五侯六便直接被梁志廷喊到了聚义堂内。
“侯五,讲讲吧。”
梁志廷斜眼暼了一眼低着头像霜打了茄子似的侯六没做声,而是看向同样面露苦色的侯五说道。
“你不要看他!说你的!”
侯五有些心虚的瞅了一眼梁志廷,又看向了侯六。梁志廷自然发现了侯五的不对劲,直接便是怒喝一声。
梁志廷的突然怒喝吓的下首三人身体都是一颤。
侯六头压的更低,侯五则是急忙将他们出门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的汇报了出来。
侯五在汇报结束后,三人也陆续的将叶琦锋身上搜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放到桌子上。
梁志廷把玩着鎏金令牌,仔细的端详着。这时的梁志廷才搞清楚前些日子突然增加进度的六个人从何而来的。
“侯六,吃一堑长一智。我希望你记住这次的失败。还有,任何事,不允许瞒着我。”
出乎三人意料的是,梁志廷在听到所谓的德王被他们干掉后并未出现他们想象的生气或者是愤怒。
反而梁志廷在观察一会后鎏金令牌后,便随手收进了空间。对侯六说了这句话后便挥手让其三人离开了。
侯四侯五侯六则是如蒙大赦的匆忙离开了聚义堂内。
叶家德王的故事梁志廷通过前身的记忆自然也是熟知的。
不过他并未在意,因为听侯五汇报的时候,他知道侯六三人活干的很干净利索没有留下任何尾巴,即便以后德王府要查自然也查不到他们身上。
其次是一个远在天边京都的人,对于梁志廷来说太遥远了。他现在只想扩充势力先将眼前的敌人击垮再说。
这次从北丘周家借来的粮食足够山上两年的消耗。梁志廷暂时不需要为了后勤头疼了。
但是梁志廷也面对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弹药的消耗。从去年上山统计的7.62子弹是十八万四千发左右的子弹。
经过四个月的训练,出山作战,7.62子弹现如今只剩下约八万发。其中大头都是使用加兰德训练消耗掉的。
武器的短缺也让梁志廷无法继续扩编武装力量,梁志廷只能将目光瞄到清索山脉里。
本土作战优势,外加可以为虎头山提供新鲜血液的好处。
这都不得不让梁志廷将统一清索山脉内各山头绺子的计划提上日程。
而且这次从周家又带回了十七匹马,让虎头山的可用马匹数量增加到了三十三匹。大大增加了出行的队伍人数。
宁州,兰郡下辖的铜陵县内。县内一座道观里,主殿门口整齐的站着一排二十名衣着红色长袍腰间挎刀的侍卫。
在侍卫站着的阶下两侧,则是跪坐着两排身穿蓝色道袍的道士们。
每个道士皆是低着头,紧闭着双眼。嘴里都在低声呢喃着道教的诵经。
沿着主殿走入屋内,入眼的前方是一尊巨大的铜像,铜像正是道观里供奉的道教老祖。
铜像下方则是由高到低的三排供桌,上面排列着各类的牌位。牌位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大香炉,里面插满了香。
坐在屋内正中心的是一名身穿橘红色道袍的少年,道袍上绣着着醒目的八卦图以及密密麻麻的道教经文。
少年除了一身橘红色道袍,脚上便是一双布鞋,朴素至极。手握拂尘的他也在紧闭着双眼低头呢喃着诵经。
道袍少年便正是叶家德王的二儿子,叶琦锋提到的弟弟叶琦霖。
不同于叶琦锋自幼习武,手握德王令牌,仅仅只带了八名侍卫便纵横泉州。
叶琦霖则从小身子虚弱,不善武学。此次来到宁州,则是足足带了王府内二十名侍卫。
但是叶琦霖虽不善习武,却偏偏对道教文化极为感兴趣。八岁时便已拜入了京都灵隐道人的门下。
这灵隐道人被天下道教之人传奉为第一道教祖师,被天下道士尊称为大师傅。
叶琦霖此次奉父命来到宁州,便带上了这灵隐道人的仙牌作为傍身之物。
凡是各地有道观之地,见到此仙牌便犹如见了灵隐道人一般,都会将叶琦霖尊为座上宾。
所以即便叶琦霖不借用德王府的威势,有灵隐道人的名头,也可在这道教圣地宁州如履平地。
这也是当初德王精心筹划。泉州民风淳朴,好勇斗狠。所以便让叶琦锋去泉州,也带上了德王令牌。
宁州作为道教发扬圣地,州内百姓信道,各地皆是道观,作为灵隐道人唯一弟子的叶琦霖在此地更吃的开。
“二殿下,泉州咱们的探子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寂静的屋内被突兀的开门声打破,叶琦霖眉毛轻挑一下。
没有回头的叶琦霖在听完侍卫的汇报后,口中呢喃的经文不断,轻轻用手中拂尘的尾部敲击了一下身旁的铜磬。
铜磬发出的嗡鸣之声,侍卫得到了首肯后便将门外等候的男人放了进去。
进屋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叶琦霖的身后便跪了下去静静的等候。
进屋的男人便正是当初在叶琦锋院落外亲眼目睹整座院落被烧毁而目瞪口呆的男人。
他的身份便是叶琦霖当初派往泉州监视叶琦锋的探子。
“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能让你这么快就赶回来?”
男人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听着回荡在屋内叶琦霖呢喃道德经的声音。
良久,叶琦霖才停止了诵经开口问道。
“主子,大大殿下和八名王府侍卫全都身亡了。在下榻的院落里被烧死了。”
听到叶琦霖的问话后,男人赶忙回答道。
“当真?你说的是真的吗!?”
男人话音刚落,叶琦霖瞬间扭头一脸不可置信但语气却根本压抑不住兴奋和喜悦的看向跪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问道。
叶琦霖没压抑住的声音经过内部墙壁上特殊的金属加强,回音霎时响彻在整座屋内。
甚至连主殿外的正在诵经的两排道士都因听到声音而停止了口中的呢喃,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紧闭大门的屋内。
侍卫虽然也听到了叶琦霖兴奋的声音,但因为训练有素并未回头,而是依旧保持着姿势。
但是叶琦霖突然的兴奋也让他们好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二殿下如此失态。
“主子,千真万确。奴才万死不敢拿这种事情乱说。那个院落就是大殿下和其侍卫在泉州清源郡平安县下榻的院落,院内大火漫天,院中尸体已成白骨。”
不同于侍卫称呼叶琦霖为殿下,男人则是称呼为叶琦霖为主子。
因为他自小便作为奴仆跟随在叶琦霖左右,是叶琦霖最为贴己的奴仆。
叶琦霖自小便谦卑有礼,对任何事物不争不抢。对待王府里所有人也是礼遇有加,淡然面对。
而如今叶琦霖这突然兴奋的样子,这位跟了其二十六年的奴仆也是从未见过。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啊,大哥啊!唉!哈哈哈!你居然就这么没了!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叶琦霖在又一次得到男人的肯定后,便是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情绪双手捂住嘴笑了起来。
德王今年已六十七岁,只有三个儿子。
大儿子叶琦锋是正室所生,为嫡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一定会是接任新一任德王的人选。
然而,还不等叶琦霖这个偏室所生的庶出有所行动,叶琦锋的意外就来了,他自动出局了。
至于三儿子叶琦贞,则是德王酒后乱性和婢女所生,根本就不可能继承德王的王位。
这突如其来的天大的喜事让隐忍了多年的叶琦霖怎么可能压抑的住心中的高兴和兴奋。
“看清楚是谁做的了吗?”
在宣泄了一阵情绪后,叶琦霖又变回了原先的那个淡泊如水的二殿下,轻声的问道。
“并没有。当时奴才有事离开了一会,等在回去后,只看见已经燃烧的院落。”
男人如实的回应道。
“主子,此事.....要不要告诉王爷。”
男人在回答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看着沉默的叶琦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愚蠢!告诉父王我在监视哥哥吗?”
叶琦霖听着男人的问题后直接怒骂了一声。
“行了,你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让人带你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叶琦霖看着男人,突然面露微笑。站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的和对方说道。
在男人应声慢慢的退出屋内后,叶琦霖抬手用拂尘的尾部敲击了一下铜磬。
先前进屋汇报的红袍侍卫应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看向叶琦霖。
叶琦霖默不作声的用拂尘的尾部点了点离去男人的背影,而后对着侍卫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