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用两只手紧紧地扶住额头,并将其支撑在桌面上。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又缓缓吐出,仿佛想要把内心所有的烦闷与压抑都释放出来。
然而这并没有让安然感觉轻松多少,反而使得她那张原本精致的面庞此刻显得异常疲惫且痛苦不堪,好似有无数座大山正无情地压在她那柔弱的身躯之上,令她几近窒息。
一抹自嘲的微笑悄然爬上了安然的脸庞,她在心底默默地念叨着。
安然啊安然,难道你真的注定一辈子都是如此下贱吗?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放下一切,可为什么只要对方稍微闹腾一下,你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便会立刻变得柔软起来呢?
“叩叩”
一阵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安然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突然间猛地抬起了头,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却流露出丝丝慌乱之色。须臾之间,只见她动作敏捷地伸出右手,仿若疾风骤雨般用力地拉开了摆在面前的那个抽屉,从中取出一面小巧玲珑却十分简约的镜子。
安然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一番之后,发现除了眼角微微泛红以外,并无其他异常之处。
安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随后用一种温柔而低沉的语调对着门外说道:“请进吧。”
话音刚落,安然迅速转动起身下那张舒适的转椅,动作流畅自然,却又带着一丝决然,转椅停止时,她的后背正对着即将走进房间的那个人。
“姐姐。”安诺诺站在门口,目光凝视着安然那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的背影,轻声呼唤着这个称呼,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轻轻吹拂而过的一缕微风,柔和而细腻,但在这轻柔之中,又隐隐透露出几分无法遮掩的紧张与不安。
“嗯?”安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将转椅重新转回正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安诺诺,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些线索,“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找我呢?”
安诺诺微微低下头,避开了安然那探寻的目光,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揪住自己衣服的一角,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略微发白,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连说话都开始变得磕磕绊绊,“姐……我……我今天来找您,实在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帮忙。”
“哦?”安然的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眼神愈发犀利地盯着安诺诺,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看清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如此紧张?”
安然这段时间忙得厉害,并没有闲心去关注她们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见到安诺诺表现出这副模样的时候,着实有些意外。
安诺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一起,试图给自己增添一些勇气,但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安诺诺紧紧盯着安然的眼睛,那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犹豫,但她还是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语气,一鼓作气地说出了那句话:“姐姐,我妈妈背叛安家了。”
话音刚落,安诺诺便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迅速闭上眼睛,似乎生怕看到安然可能做出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诺诺始终没有听到安然开口回应,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她小心翼翼地先睁开一只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偷偷窥视着安然的表情。当安诺诺发现安然的脸色并未有丝毫改变时,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慢慢地将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来。
此刻的安诺诺的内心被无尽的疑惑和恐惧所淹没,仿佛一片黑暗的深渊,让她无法自拔,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连带着询问的话语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细微的战栗:“姐姐,你怎么……好像完全不惊讶的样子,难道你一早就知道了?”
安然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浅笑,宛如春日微风中的花瓣轻舞,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安然以反问的口吻回应道:“那么,依你之见,我应当作何反应呢?莫非是如同癫狂之人般歇斯底里,亦或是不顾仪态地放声痛哭流涕?”
安诺诺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将脖颈往后缩了缩,低声嗫嚅道:“至少……总不该如此平静如水吧。”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只是在心底默默呢喃。
安然见状,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动听,她轻声说道:“从前我竟未曾发觉,你竟然可以可爱到这种程度。”
安诺诺满脸狐疑地凝视着安然,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不过这次,她并未再开口发问,而是静静地伫立一旁,乖巧得宛如一只温顺的绵羊,默默地等待着安然继续发话。
安然淡淡的说道:“行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往后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讲过这件事情,你乖乖的回去当你的明星,这些事情别理别管,省得到时候沾染上一身腥。”
安诺诺乖巧的点着头,“好,我知道了。”但紧接着,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对了姐,姐夫是出车祸把双腿给弄断了吗?”
安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她的多嘴,但还是回答道:“小孩子别那么八卦,还没断,暂时伤着了,最近在复健。”
听到这个答复,安诺诺轻轻地应了一声:“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还好……”然后便不再言语。
安然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这都快接近零点了,今晚就在公馆住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