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许云姝蹙眉。
她虽不喜郭兰倚,觉得她实在是嚣张跋扈,但明明昨日才见过,今日就死了…
一时间,许云姝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告者何人?”
“郭夫人。”
云锦恭敬答道。
许大山闻言,沉吟片刻,转向许云姝:“有一件事还未传开,你怕是不知,昨日,陛下杖杀了郭标。”
许云姝一愣。
也就是说,昨日一日之内,郭夫人接连承受了丧夫之痛和亡女之殇。
“状告原由是何?”
“说是…”
云锦担心地看了眼许云姝。
“郭小姐死前曾写下遗书,上面写了五个字‘许云姝害我’。”
许云姝回神,听到这话,眉头拧紧。
许大山面容又肃然了几分。
“姝儿,爹陪你…”
“爹。”
许云姝打断他,抬眸认真开口:“云锦陪我去就行,我不是小孩了,我自己可以的。”
见许大山一脸不赞同,许云姝露出个安抚的笑:“爹,您可是我的后盾,万一我这边不行,您在外面还能给我找靠山不是。”
“行吧。”
许大山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同意了。
“云锦,你去我房间把我的工具包带上。”许云姝转头吩咐道。
“是。”
在许大山担忧的目光中,两人离开了竹心小院。
… …
前院。
两名身穿褐衣绣练鹊的顺天府捕快正在喝茶,见云锦跟在许云姝身后进来,立马放下茶盏,抱拳行了个礼。
陛下旨意一下。
谁不知道许云姝会是未来王妃,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
这不,就连拿人,也是用请的。
“辛苦二位大人了。”
许云姝回了个礼。
“哪里哪里,许小姐真是客气了。”
两名捕快颇有些惶恐。
客套一番,许云姝再次乘上了许府的马车。
两名捕快驾着马车,不知情的,怕不是以为二人是许府的护院。
“小姐,您应该让老爷跟着一起去的。”
云锦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担忧。
顺天府,进去了,即便能出来,也会被扒一层皮。
若是今日杀人的罪名真落在小姐头上。
即便是陛下旨意。
婚约,怕是也不能成了。
“难不成,他们还能直接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许云姝皱眉。
云锦轻叹了口气。
“小姐,你是不知,那郭夫人,也并非等闲,她是柳相的亲妹妹。”
“现如今,柳相深受陛下信任与宠爱,统领六部,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郭夫人执意想定您的罪,顺天府尹他……”
后面的话,云锦并未说出口。
自古以来官官相护,都是常态,再加上当今陛下暴虐不仁,朝中官员暗中联系越发紧密。
看在柳相的份上,顺天府尹指不定就会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反正。
到底只是未来的瑞安王妃,现下还是商贾之女,平民罢了。
捕快能卖许府面子,府尹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盯着瑞王妃位置的贵女可不少,据云锦所知,府尹也有一女,今年刚及笈。
“这个未来王妃位置,倒是让我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许云姝皱眉。
她似乎一直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总是下意识把小说里的剧情与现实结合,以为那些闺女们对女主的欺负只是出于嫉妒和对她身份的瞧不起。
现在看来,其中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
“是。”
云锦点点头,眼里充满了担忧。
她和翠兰自小就跟在小姐身旁,老爷有心培养二人,就是不希望小姐为这些事烦忧伤神。
没想到,还是让小姐忧心。
“我知道了,放心,我会小心应对的。”
思索片刻,许云姝对云锦笑了笑。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柔弱到只能依附于他人的菟丝子,现在情况不明,等到了顺天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很快。
马车就在顺天府门口停下。
两座威严的石狮子坐立在大门两侧,门口六名佩刀捕快严阵以待。
事关皇室威严,平民百姓自然不能随意观堂。
“许小姐,请吧。”
捕快道。
随着捕快走进内堂,许云姝一眼就看到了坐于正堂,身穿绣孔雀绯袍的顺天府尹贺填礼。
堂下,站着一名身穿素衣,神情疲倦,脸上写满了悲戚的,约莫四十岁妇人。想来,她就应该是云锦所说的,郭兰倚的母亲,柳林静了。
柳林静鬓边掺着几根银丝,见到许云姝,双目赤红,眼睛死死盯着她。
仿佛要将她杀之而后快!
“民女许云姝,见过大人。”
许云姝不卑不亢地行礼。
“被告许云姝,你可知本大人今日找你前来,所为何事?”贺填礼问道。
“骤闻郭家小姐之事,民女极为吃惊,也十分悲痛,只是不知,民女犯了何事?”
许云姝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郭家小姐今日辰时被发现缢于屋内,身旁留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许云姝害我’。”
“根据郭家护院阿三所说,昨日酉时,你与郭家小姐曾发生过矛盾,再加上这纸条……”
贺填礼重重一拍案板,“许云姝你还不知罪?!”
“知什么罪?民女何罪之有,难不成,民女现如今回去找根房梁上吊,上吊前写下‘郭小姐害我’这几个字,府尹大人是否还要以此去定死去的郭家小姐的罪?”
许云姝大声反问。
从贺填礼的表现来看,云锦的担心的确成真了。
“你!”
贺填礼下意识看了眼郭夫人一眼。
许云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大人怀疑是民女杀了郭小姐,不知可有证据?还有,郭小姐当真死于他杀?仵作可曾验过尸?”
“放肆!”
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郭夫人,听到许云姝这话,转过身,眼睛死死盯着许云姝。
“我儿身份尊贵,怎可被仵作碰身?”
“那无凭无据,大人又如何定民女的罪?”
许云姝皱了皱眉。
在这个朝代,仵作都是比较低等的存在,包揽了脏活累活,又加上防护措施不到位,极容易沾染上尸毒,手溃烂生疮,味道难闻。
别说官场贵人,就是普通百姓,也是人人避而远之。
郭夫人自然更不可能会让男仵作去检查郭兰倚的尸体了。
贺填礼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郭家护院就是人证,郭家小姐生前遗笔就是物证,人证物证俱在,本官怎么就不能定你的罪了?”
“来人!给本官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问出许云姝买凶杀人的细节!”
“是!”
随着两道应声。
许云姝胳膊就被两人拽住,压在身后,膝盖还被踹了一脚,痛的她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