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芸坐在化妆台前选口红,宣景站在她身后,从里面抽出一支1966。
“这支。”
丛芸盯着镜子里的人,“会不会太红?”
宣景启开口红,捏着她下巴帮她涂,“质疑我的眼光?”
丛芸盯着宣景的眼睛,等涂完看向化妆镜,整个人的气色瞬间提起来,人也知性鲜活了。
“眼光不错。”
宣景阖上口红,得意的说:“我挑女人的眼光也不错。”
丛芸笑睇他眼,挽上宣景的胳膊,回:“我选男人的眼光也不错。”
快到举行婚礼的酒店了,但丛芸看起来兴致并不高,宣景看她眼,问:
“怎么了?看着不是太高兴。”
“哪有。”丛芸翻下遮光板照镜子。
是严肃了点,弯唇微笑,又对宣景说:“现在呢?”
“呵。”宣景笑下,“很官方。”
丛芸:“……”
车停在酒店前,丛芸临下车又照镜子。
“不想笑就不笑。”
“……”
丛芸转过脸,宣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又说一遍:“不想笑就不笑。”
“我跟她关系不是太好。”
她终于说出口了,也在宣景意料之内。
“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参加她的婚礼?”他问。
丛芸舔下嘴唇,唇上是1966,他选的色号,而这身行头也是丛芸精心搭配的,还给宣景挑了一套精致高档的着装。
“因为,”丛芸垂下眼,有些话难以启齿,但卡在这又不得不说,“因为我想让她看看,就算她拿到保送名校的资格,也没有我幸福。”
“噗嗤……”
宣景笑出声,丛芸觉得脸上挂不住,别开脸不理他。
“生气了?”宣景拉丛芸的手,被她躲开了。
又去拉,这次握得紧紧的。
“先说好,我不是笑你。”
“那你笑什么?”
宣景:“笑这件事。”
丛芸深吸一口气又转回去,“一样。”
“不一样。”
肩头被他轻轻拍了两下,是安抚也是求饶,但丛芸脸热未退,没理宣景。
他说:“你性子一直不争不抢,突然想证明点什么,是不是有意思。”
丛芸垂下眼,“我和她高中一个班的,学校选拔一人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我落选了,她拿了物理竞赛的银奖,因为那次竞赛她获得名校保送的资格。
如果我技不如人,我不会记恨她。但有次我无意中听到,在我比赛那天,她把感冒药掺在我饮料里了,我测试那天太困,后半张卷纸我都没有答完。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记仇?太小气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还记着这些事。”
“有句话说得好,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况且,你是我老婆,就算是高中受了欺负,我也要帮你讨回来。”
说完,宣景下车了。
丛芸担心他冲动,赶紧追出去,拉住人就说:“不能打架,人家今天结婚。”
宣景挑眉,“打架?”
“……”
丛芸也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宣景怎么会选择这么无脑的方式解决问题。
“放心吧,给你出气有很多方式。”
他将拉在腕子上的手往上挽在臂弯处,“走,进去。”
进了酒店大堂,看到新娘俞晓琪的婚礼指引牌立在左侧通道处,旁边是新人的婚纱照。
一走一过看眼照片墙上新郎的脸,有印象但不认识。
宣景确定应该见过,但对方没达到与他认识的级别,应该就是个小职员。
鲜花拱门一直延伸至婚宴厅前,俞晓琪和新郎还有她的公婆在门口迎宾,看到丛芸时,俞晓琪短暂的愣了下,然后一脸灿烂的笑朝她招手。
“丛芸。”
丛芸微微一笑,端庄又大气。
挽着宣景走到近前,说:“恭喜晓琪。”
“谢谢,”当俞晓琪看清丛芸身边人是宣景后,脸上的笑都僵住了,“这位是……嘉盛公司的宣景?”
“是,我先生。”丛芸介绍,“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俞晓琪。”
宣景颌首,脸色很淡,“没听丛芸提起过。初次见面,祝你们百年好合。”
站在俞晓琪身旁的新郎见到宣景也愣了下,当接触到宣景的目光后连忙鞠躬与宣景握手,“宣总,您好,没想到您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宣景打量着对方,看起来并没有认出新郎。
“你是……?”
俞晓琪忙说:“我老公是嘉盛设在德远4S店的副经理富培竣。”
“副经理。”宣景一副了然的态度,“年会没见过你。”
富培竣尴尬的笑解释,“年会的时候,我在后面一排。”
参加过公司年会的都清楚座位的讲究,能坐在前排的都是重要人物,而被分到最后一排可见在公司内的地位。
“哦。”宣景淡淡应声。
一旁的俞晓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原本是想借着婚礼让丛芸难堪,现在小丑竟是她自己。
俞晓琪勉强挤出笑,“丛芸,跟你先生进去坐吧。我去喊周海,他们也来了。”
丛芸拿出红包给俞晓琪,“祝你幸福。”
“谢谢。”
俞晓琪送两人进去,招呼来周海带两人入座。
周海看到丛芸惊喜不已,“丛芸,丛芸,你来了,太好了。”
一时间,周海太兴奋,竟把人从宣景手里抢走了,推着来到餐桌旁,大声宣布:
“你们看看,谁来了。”
围坐在桌旁的同学纷纷看来,认出丛芸后都过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人群外的宣景双手抄着大衣兜,满眼宠溺的看着被簇拥的丛芸。
俞晓琪远远地看着,在学校那阵大家都喜欢丛芸,男生们都青睐她,没想到时过境迁,她还是大家的焦点。
她心里不平衡,她明明比她优秀,获得物理竞赛的银奖,拿到了名校保送名额,有一份让人敬重的工作,找了一个条件优渥的老公,可大家为什么还是那么喜欢她。
当富培竣看到失魂落魄的俞晓琪回来,手里的包装纸都捏变形了,担心的问:
“晓琪,你怎么了?”
“!”
俞晓琪回过神,低头看手里的红包,再抬起头时又是一副温婉的模样。
她笑着说:“没怎么,有点累。”
有些人,你终其一生,也不会赶上她的脚步。
就像你永远不可能是她。
也无法超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