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走到我身边时,她却突然很紧张地说了一句:“糟糕,忘记了……”
被这始料不及的一叫,让我抓着杯子的手都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水也因此而溅露了出来。一放下杯子,我马上就问钱灵,“灵姐,怎么啦?不要吓人啊!”
钱灵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低着头简单地说了一句,“别说话,我打个电话先。”说完,听筒已经捂到了耳边。
电话那头,很快的… 一个声音大到不知道是听筒音量大?还是本来就嗓门大的声音响了起来,“灵姐,不陪小师弟,想我们了?”说完,我还可以听到从话筒里传来的朗朗笑声。
钱灵眉头一皱,貌似也对这尖锐到刺耳的“大喇叭”产生了厌烦。耳朵在短暂离开听筒后,马上就对电话里的人谩骂着说,“行啦!你说话能小声点不?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电话那头,对方估计意识到钱灵真的有点光火了,马上就道歉着说:“不好意思了啦!那你找我什么事呢?灵姐。”
“我是想问你,你负责排版和打印的开幕式致辞放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你打印好后给到我的吗?”
“啊!灵姐…”这句话貌似戳到对方的神经了。在一阵惊叹后,对方马上就说:“快走时,我顾着逗你和小师弟玩,一下子就给忘记了。你看放在我桌子有没有呢?”
“问题是没有,你坐的位置干净到连苍蝇走在桌面上都会打滑了。”
“不可能啊!那可是我辛苦整理了大半个下午的,灵姐,你要不再看看?实在找不到,我就再回来一趟好了。”
“行啦!行啦!都不知道你疯哪里去了?我自己找吧!找不到再告诉你。”说完,还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钱灵手指一动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出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对话?越来越觉得,钱灵还真是有一点霸气凌人的气势,特别是… 她生气的时候。
而意识到事情可大可小的我,走到钱灵身边对她安慰着说:“灵姐,我帮你找吧!是怎样个文件?”
钱灵眉头舒缓了一下,嘘了个气后,很无奈地说:“也好,你帮我在各个桌子上看一下,有没有一个抬头写着《大学生运动会开幕式致辞》的稿子,大概有3、4页的样子。”
“好,你不要着急,喝口水先坐一下,我现在就帮你找。”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开始在翻找面前的桌子了。
不过,让我诧异的是,小小的几篇稿子,还真的不是想找就马上能“手到擒来”的。面前的桌子找不到后,我又移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找。可是,抽屉内外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稿子的影子。而且,我不得不佩服这帮赶着离开的师兄、师姐,他们溜走的速度比收拾桌子的速度还要快得多。我刚才只是扫了一下地面,现在翻开他们的桌子抽屉,我觉得简直是乱得不成样子了。
这无疑不是增加我找稿子的难度吗?
最郁闷的是,每张A4纸都长得一样,内容也是密密麻麻的。不仔细看内容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走马观花”式的遗漏了。连续翻找了好几张桌子后,就连我这个找的人也有点着急起来了。刚才听钱灵说是致辞,我就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紧张了?
但凡,一篇美丽、优雅的稿子都是用心慢慢写出来的,而不是随时随地花上个把钟头就可以写好的。我在想,如果找不到稿子会怎样?不可以重新打印吗?
看着钱灵撅着嘴角有点着急的样子,我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灵姐,如果找不到,我们不可以重新打印吗?”
“有点难,稿子是前几天就在学习部征集了的,等到中午他们也才送过来。最后,才是挑选、编辑和最终合并在一起的。主要是,文本太多了,我不知道那个傻丫头有没有存放好?我现在打电话问一下吧!你等等。”说完,钱灵开始在拨打电话了。
电话里头,钱灵按照指示,打开了电脑,然后找起了存放的文档。可是,比较戏剧的事出现了。当钱灵葱葱玉玉的手指在滑动着鼠标翻动着word的时候,我们在致辞里看到了大篇幅的乱码。对菜鸟来说都知道,不是中毒就是没有保存好。
这下子,钱灵是真的急了,急得把鼠标还重重的在桌子上摔了一下。感觉到气氛的不对,我马上对钱灵说,“灵姐,你先不要着急,看看能修复吗?”
“对哦!我怎么就想不到?”
一听有希望,我跟着高兴了起来。只是,在接下来的十几秒后,我是真的相信了一句话,就是:事与愿违。虽然,钱灵对电脑已经很是熟悉了,但是,再熟悉也无法挽救这修复后还是有乱码存在的文档。尽管,它已经真的是减少了很多。
现在的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钱灵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沮丧的样子,沮丧到秀眉深锁,就像一个委屈到生闷气的小女孩。那个样子,搭配着她黑而长的辫子,真的是很忧愁到惹人爱怜。从这个层面来看,我才发现,其实… 再强硬的女人,也总是会有薄弱的一面,特别是… 当她感到孤立无助的时候。
于是,我就在这种不知道如何说话的情况下对她说:“灵姐,你先不要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重重吐了口气后,钱灵很是深沉地说:“还有什么办法?继续赶?那个死女人,真想把她给扔了。”
“扔了?”我苦笑地吐出这两个字后,仍然安慰她道:“你不要生气了,我再找一下,你先坐一下吧!”就在我动手要开始翻找的时候,一阵电流猛地窜到了我脑海里。我记得刚才钱灵说了两个字,“扔了。”
灵机一动,我回想到了一个事,在师兄和师姐撤走前,我是有见到一个师兄抱了一叠貌似不要的纸张往外面走了。会不会被他给不经意扔掉了呢?
想到这里,我已经快步地走到门口不远处,把挨在垃圾桶旁边的黑色塑胶袋给提到了教室里。比较幸运的是,幸好袋子没有被清洁工给收走,否则,就真的连希望都没有了。
看到我提了袋子进来,钱灵眨巴着眼睛问我,“你提这么大一个塑胶袋进来干嘛?”
这时候,我忙着解开塑胶袋子,头也不回地对钱灵说,“灵姐,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稿子应该是被一个师兄给误扔了,我记得有一个师兄往外面扔废纸的。”
“真的吗?”但不管是不是真的,钱灵已经找了一个垫脚的,开始跪下来跟我一起翻找了。
还好的是,塑胶袋里的东西几乎都是废纸,没有任何粉尘或是扫地后倒在里面的土粉。否则,那会是要多脏,就有多脏啊?
而围在袋子边的钱灵和我觉得翻找得很麻烦,一下子就把袋子里的废纸都倒了出来。不倒不知道,废纸一落地才知道真的是很多,简直是白花花的一片。而且,有些还被白乳胶给粘到了,这样就更增加了寻找的难度。一不小心,用力一翻,有的废纸还被撕扯掉了。
这丫的,这也太tm浪费了。
看着地上有些写不到几个字就被揉烂的纸张,我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感叹。这浪费的不单是钱,而是一颗一颗的树木啊!有的… 竟然还没有写过就被一起扔掉了,这是什么情况?
继续翻了翻,搅了又搅,眼一尖,我赫然发现了写着“致辞”二字的一页稿纸。过份的兴奋,让我一下子忘乎所以地伸手就要去捡。只是… 比较尴尬的是… 手伸得太快,也不知道钱灵也发现了那张纸,一下子… 她的手就握住了我的手。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但是,那种软绵绵而又柔软无骨的感觉却从钱灵握着我的手掌中传了过来。稍一抬头,我就看见钱灵正在盯着我,而且… 脸上还带有一丝绯红。只是,她看着我的同时,忘记把手给松开了,就这么一直抓着。
倒是我,比较淡定地说:“灵姐,你也跟我一样眼尖,看见了耶!”
“是… 是啊!”说完,钱灵的手借机松开了。
当然,她脸上的“红潮”还未褐退,而空气中却因此多了一种淡淡的暧昧味道。伴随着周围的片刻宁静,这已经让我察觉到钱灵此时的不自在了。
找到首页后,我们又按照上面的页码,在找剩下的几页了。这个过程中,有点好玩的是… 我们把“找”当成了一种好玩的事,甚至是竞赛。期间,钱灵找到了一页,我也找到了一页。那么,谁再找到最后遗落的一页,那就是名义上的“胜利”了。
于是,我和钱灵就这么“拼命”地找了起来。而原本就散落在我们面前的废纸,却因为我们带着玩的心性而变得散开了一地。此时,钱灵是继续跪着在地上寻找,而我是干脆四肢朝地,爬着在地上翻了起来。
最后,在地上连续捣腾了好一会后,我们把目标都锁定在了一张被我们圈出来的纸上,因为… 上面写着3\/4。很明显,它就是我们要找的最后一张纸了。
当然,谁输谁赢也将在这一刻做出分晓。我颇有一种感觉,仿佛此刻的我们就坐在赌桌两边,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从空中散落下来的黑桃A。现在,“黑桃A”出现了,我和钱灵没有犹豫地伸出手就去抓,一个是俯身,一个是直接探出身去。
结果… 在抓到的同时,比较晕的一幕又发生了…… 我和钱灵的头磕碰在了一起,她是额头撞到我的头顶。我想,比较晕的是我吧!因为… 我已经双手捂住头在地上叫娘了。而她只是揉了揉额头,接着… 看着我的时候,已经发出了一大串“哈哈哈”的笑声……
不知道“哎哟喂”了多久,我总算是从白天看见星星的幻觉中醒了过来。摸一摸头顶,还好没有起包,但也着实疼了一把。我抬头看了看钱灵,虽然,她刚才还笑得“哈哈哈”的,但是,额头也明显有了一块红晕,只是没有浮肿而已。
而且,她还没有忘记胜负一样,伸手就把地上的纸给抽走了。拿到稿纸后,看了一看,然后很得意地对我说:“喏,我拿到了哦!”那个样子,仿佛是小女孩捡到宝贝的骄傲一样。让我看得都有点沉醉了,沉醉到忘记了头顶的疼。
接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钱灵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只是,在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因为充满惶恐而叫了出来,“啊……”然后,整个人就要摔倒了。
说时迟,那时快,还爬在地上的我,一下子就起身迎了上去。而出于人类自卫的本能,钱灵在要摔倒的那一瞬间,还不忘记地张开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抓着空气。
结果… 在我扶住钱灵后,我在心里悲催地唱起了张学友的歌:
我仿佛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剧中没有喜悦….. 可我… 怎么就看见有一颗鸡蛋在我眼前,虚幻地破裂了呢?
“嗷呜…..”
一声惨叫后,我一下子杀破狼般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