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傅正在书房练字。
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进入书房禀报:“老太爷,事情有些不太顺利,苏家偷盗抄袭的消息本来已经传遍全城,收买的书生也已前往苏茶食韵讨要说法。但没想到白鹿书院的王院长恰巧出现,他出言维护苏家,以他的威望使得许多书生心生退意……”
云老太傅听到这里,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墨色在宣纸上晕开。
他缓缓放下笔,“王院长德高望重,收买的那些书生心生胆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厮有些忐忑地擦拭了额头上的细汗,“我们还查到了九皇子也亲自过问此事,迅速压制了流言的散播。”
云老太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质疑道:“九皇子?你确定没有弄错?”
“有人亲眼看见了九皇子身边的南萧。”
云老太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冷笑。
九皇子这是在明面上打云家的脸啊。
云家为了帮九皇子谋夺那个位置,费尽心机,甚至还将自己的嫡孙女许配给了他。
而他竟然为了一个乡野村姑与云家作对!
很好!
这是翅膀硬了,不将他这老头子放眼里了。
“我记得太子曾托人给焉然带过礼物吧?”
小厮低头小声回应:“回老太爷,您特意嘱咐过别让小姐接触到太子的人,管家正准备将礼物退回去。”
云老太傅冷哼了一声,“那就将太子的礼物送到焉然的房间去。也要让九皇子知道,云家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
云老太傅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若非顾及秦进宝那个老匹夫的情面,他又怎会舍得将云家嫡女许给九皇子?
“此事不能就此作罢。吩咐下去,再多收买些人,加大传播力度,让那苏老头亲自去苏茶食韵门口闹事。”
“是,老太爷。”
小厮匆匆离去。
云老太傅揉了揉额头,耷拉着眼皮,浑浊的眼中满是讽刺凉薄。
接下来就看九皇子如何抉择了。
总不能一边想要云家的支持,一边又舍不得苏家那丫头身上的神秘力量。
一个老秃驴和尚的神鬼传说而已,弄得皇家那几个人心惶惶。
真是个笑话!
他轻叹一声,目光落在桌上那封书信上。
对于云家的未来,他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现如今朝堂上有太子与王丞相把持,连后宫都在王皇后的掌控之下。
而九皇子又远离在这偏远之地。
一旦皇上发生意外,九皇子连三成胜算都不到。
他抿了口茶,想到自己一生劳苦功高却因皇上的多疑被迫在这灵山县养老,心中便觉得憋屈不已!
这时,管家悄悄地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
云老太傅听到动静后。“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管家压低声音:“老太爷,苏家祸害三皇子的流言已经传到了都城。您的好几个门生已经上了折子到皇上跟前。据闻皇上在朝堂上发怒要严惩苏家。老太爷您这回可以放心了,小姐不会受委屈的,九皇子妃的位置也稳了。”
云老太傅扯起嘴角冷笑,“哼!苏家不过是乡野农户而已怎能与我云家抗衡?这次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我听闻苏家还有个很会读书的年轻后生?”
管家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没错,是两位童生,还都是今年的考生。只不过其中一位相较平庸一些。”
云老太傅似笑非笑,“做个泥腿子不是挺好的?读什么书。”
管家立即领会了主子的意思,一脸谄媚地说道:“老太爷,您放心,我会让苏家的两个小子无法参加考试,人吃五谷杂粮,出些小意外也是难以避免的。”
云老太傅点了点头,“小心行事 ,可别留下证据。”
这么多年来,云老太傅还是信任管家的办事能力。
他又叮嘱了几句,管家这才直起了身子出了书房门。
天色渐暗。
云焉然终于回到家,她哭着喊着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奔向云老太傅的书房。
她脸上的纱巾被风吹落,露出红肿的脸庞,夹杂着血丝。
“爷爷……爷爷……你一定要帮我杀了苏袅袅那个贱人!”
云焉然的哭喊声在门外响起,云老太傅心中一紧。
他走出书房,只见云焉然满脸伤痕,狼狈不堪。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焉然,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出去弄得一身伤回来?是谁干的?”
云焉然抽泣着:“爷爷,是苏袅袅那个狠毒的女人,她力气太大,把我按在地上打。还有阙哥哥也在场,他就在一旁看着,却不帮我……”
云焉然边说边用丝帕擦拭着眼泪,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伤口。
云老太傅身子一晃,差点晕倒。
管家见状连忙扶住他。
云老太傅微微眯起眼睛,“焉然,你所说九皇子在现场看着你被苏家女所伤?”
云焉然点头确认:“是的,爷爷。九殿下他眼里只有那个苏袅袅。”
云老太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安抚道:“焉然,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脸上的伤不能留疤。已经看大夫了吗?”
霜草颤抖着上前回禀:“回老太爷的话,小姐脸上的伤已经看过了大夫,大夫说只要好好养半个月,平常吃清淡些,便不会留疤。”
今天云焉然特意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衣裳,梳妆打扮也与往日的端庄有所不同,处处透着一股娇俏水灵。
原本她是欢欢喜喜出门的,回来时却是一身脏污、披头散发。
这让云老太傅看着心中十分疼痛,“好,焉然,你先去换身衣服,好好养伤。放心,爷爷一定会为你出气。来人,将小姐扶下去休息,霜草留下。”
“好的,爷爷。我一定会小心的。”云焉然答应道。
云老太傅点了点头,“放心,爷爷一定会的。”
待她的身影消失后,云老太傅阴冷地看着留下的霜草,眼中满是戾气:“详细说来。”
霜草眸中闪过惊恐,立刻跪了下来。
她膝盖骨磕着地板的声音连一旁的管家都感到生痛。
她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细细说来。
“真是欺人太甚!”云老太傅咬着牙怒道。
他的眼神泛着阴冷。
过了好一会儿,嘴角才扯出一抹讥讽。
真是离开朝堂久了,连自己悉心教导地皇子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他慢慢走回书房。
管家跟在身后,带着一丝怜悯挥手示意霜草起身离开。
霜草见状,悄悄松了口气,忍住膝盖的巨痛急忙退下。
不敢再停留片刻,深怕下一个被责罚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