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从废墟底下救出被困的女孩,安慰着她,不要放弃。
虽然吴桐不认识她,但刚刚从女孩身上散发的绝望,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久之前,他也曾被那种海一样的绝望淹没,被拖入永恒的深渊。
吴桐至今清晰地记得那种窒息的感觉,那种全身被碾碎的痛苦,以及对死亡的屈服。
也正是吴桐体验过那种绝望,所以才想将每一个深陷绝望的人从深渊中救出来。
吴桐想看着他们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想笑着对他们说出:“还没有结束,明天,仍然有希望存在。”
将希望深植每个人心中,这是吴桐在历经黑暗之后,获得的梦想。
“吼啊啊啊————”
怪物发出一声咆哮,抬起爪子朝哲头上拍去。
哲起跳翻滚,躲开巨兽势大力沉的一爪,受身翻滚之余,看到吴桐真的从废墟中拉出来一个生还者。
“干得漂亮。”哲在心中给这个新来的一个大大的点赞。
接下来,让这个小伙子先带着生还者撤离,再甩掉这个正在和他纠缠的大家伙。
准备好了,哲趁机喊道:“喂,你先带着她离开,我甩掉这个大家伙就和你在避难点会合。”
哲这一声喊,倒是提醒了吴桐,旁边还有个大家伙没处理呢。
眼底红光闪烁,吴桐抬手,银白的飞镰在手中旋转。
从体内泵出天启能量,吴桐一步踏出,闯进“刹那”的时间裂隙中。
吴桐像一只野兽一样蹿了出去,一秒间跨越了二三十米,来到巨兽身后。
吴桐现在最多打开三秒左右的“子弹时间”,之后会进入大约五秒的虚弱。
爆发仅在两秒之间,吴桐需要抓住这两秒的机会。
面对十多米的庞然巨兽,吴桐没有慌张,没有害怕。
更恐怖的“黑暗无限龙”都被他削成废铁,难道吴桐还会害怕这种小爬虫?
手中的飞镰开始旋转,吴桐闭上眼睛回忆,回忆一次轻量级对重量级的战斗。
吴桐的思绪飞回那个小镇,小小一个猫猫对战大过她几倍的虎熊兽。
猫猫以碾压的姿态,将一头五六米高的虎熊兽削成果冻卷的画面,吴桐还历历在目。
所以现在的吴桐,有没有可能做到同样的事呢?
挥动手上旋转的飞镰,吴桐顺着巨兽背后的脊柱,像风暴一样切了上去。
切到一半,“子弹时间”的最后两秒结束了,吴桐突然恢复到正常的速度。
速度的骤然降低,吴桐的内脏受到了猛烈地撞击,吴桐不受控制地一咳,黑色的血从吴桐嘴中冒了出来。
“吼————”
脊柱被破坏的巨兽发出一声惨叫,正是这一声惨叫,激起了吴桐狂战的欲望。
眼底完全变成红色,银白的闪光变为红色,旋转的吴桐化作一道猩红的旋风,顺着切了一半的脊柱爬了上去。
站在地上的哲被巨兽突然的咆哮吓了一跳。
上一秒刚刚注意到从原地消失的吴桐,下一秒一个红色的影子就顺着巨兽的背冲到天上。
哲抬头仰望,看到眼冒红光的吴桐。
吴桐仿佛空中踏步,化作旋转的猩红风暴加速俯冲下来,伴随着一声怒吼。
哲的面前砸起尘土,吴桐背对着哲站立,暗红的血液从紧紧握在手中的飞镰滴落。
那只咆哮的巨兽,现在已经“摸不着头脑”,吴桐从天而降的斩击,把这怪物砸了个物理意义上的“脑袋开花”。
哲目瞪口呆,瞬杀一只十米级别的怪物,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伙计,伙计?”哲拍了拍背对着他的伙计的肩膀。
这位大兄弟一转头,哲对上一对血红的眼瞳。
“哎呀!!!”哲被大兄弟的样子吓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吴桐一看自己把对方吓到了,赶忙道歉。
一边揉揉眼睛拍拍脸让自己恢复正常,一边确认刚刚救出的生还者与哲的情况。
“太好了,都没受伤。”眼睛恢复正常的吴桐长舒一口气。
在返回避难所的路上,护着生还者的哲突然和吴桐搭话道。
“兄弟,我看你挺不错的。”哲向吴桐发出邀请,“要不要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吴桐原本招呼着刚刚从废墟中救出来的生还者,被哲这么突然一问,愣了一下。
“加入我们的天启研究所,对抗这个世界的灾厄。”
哲向吴桐伸出手,“一起努力吧,将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从所谓‘天启’的手上夺回来。”
这句话听得吴桐热血沸腾,握住了哲伸出来的手。
“嗯,为了,我们的明天。”
“对了,兄弟,你的名字是什么。”哲问道,“我叫哲,哲学的哲。”
名字吗?虽然大概不会被记住,但吴桐还是正式地介绍了自己:“吴桐,梧桐的桐。”
光影变幻,吴桐还伸着手,但手里握着的,已经变成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书。
吴桐心中恍然,有些失落地将书拿在手里。
书本上最后的光芒散去,一对书名号框着“天堂陷落”四个大字,镌刻在封面上。
但是这一次,吴桐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在标题的右下角,有一段小的副标题:“天堂从未离去,它永远在充满希望的人心中。”
“伊利斯,你看这里,这怎么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吴桐将书交给总类层的指定司书。
伊利斯给吴桐解释道,当吴桐完美解决书中的故事后,也就是“完美通关”后,书籍便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有什么用呢?”吴桐不解地问。
伊利斯说:“这是一块已经解锁的拼图,最终你会得到一个完整的故事,你也就能使用书籍的力量了。”
额,还是没太理解。
伊利斯皱起了眉头,但思考了一下,还是耐心地给吴桐举例。
“馆长大人曾经给过你书页对吧。”
“嗯......是有过。”吴桐回忆,那个奇怪的馆长只给他看过一本书的书页。
《永冻之树》的书页,曾经让吴桐获得了一部分“永冻之树”得力量。
伊利斯点点头:“大概就是那样,你如果能将故事整理成一本完整的书,就能得到书中所描述的事物的力量。”
这样吴桐就理解了:“你是说,我如果能完全解析猫猫或者刹那的书,我就能获得他们的’技巧‘?可以这样理解吗?”
伊利斯第一次对吴桐表达了肯定:“可以这样理解。”
伊利斯准备离开了,吴桐感觉她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对了,伊利斯。”吴桐想了起来,出声叫住伊利斯,“关于那个在一开始你问我的问题......”
伊利斯停下,转身看向吴桐。
吴桐挠着头说:“对不起,我可能仍然无法给你一个准确地回答,但是。”
吴桐眼睛明亮,他的心中,或许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活着就是活着,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
伊利斯微微一笑,那好像是她在吴桐面前第一次笑吧。
伊利斯笑了笑,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说:“不必再回答这个问题了,已经有人替你做出了回答。”
......
家族的收容所中,有一个人带着证件通过数道检测,最终来到一个收容隔间前。
按照规矩阅读完该收容间规则,签署风险认定书,随后准备进入。
气动锁转动机械锁,机械锁转动电子锁,层层封锁打开后,柳空空走进艾思的收容隔间。
柳空空在收容规则上得知,艾思的收容隔间被布置成住房的样子,但这利用居所来形容,多少有些凌乱了。
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墙角坐着将头埋进膝盖的艾思。
身为班长,柳空空率先开口到:“艾思,你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贺雅,米莉老师,还有大家,都很担心你。”
听莉说艾思出了很大的问题,米莉先拜托柳班长去看看艾思,她去找能让艾思振作起来的办法。
柳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艾思不远处:“米莉老师告诉了我一些情况,她告诉我,你遭受了很多苦难,她想让你和我聊聊。”
艾思无动于衷,并没有和柳空空对话的欲望。
“能告诉我,你现在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柳耐心询问艾思,希望能提供到些许帮助。
“班长,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艾思仍然将头埋在膝盖里,她声音沙哑,像是哭了很长时间。
“你问吧,我尽力回答。”柳空空点点头。
“如果你移植了杀母仇人的心脏,这个人还在你体内活了下来,你会怎么想。”
“嗯?”艾思抬起头,脸上是凝固的泪痕,胸口的裂痕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艾思说:“空想之物杀死了我的母亲,现在它正‘活在’我的体内,我应该怎么办。”
是放弃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另一个生命的延续,还是忍受这份仇恨屈辱地活着。
“所以班长,活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柳空空眼神闪烁,沉吟半刻,开口说道:“活着,能是什么东西?活着就是活着,此时此刻我存在,就是活着最直白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