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秦琼?”
县衙内,张正高居首位,沈和坐在一旁旁观,姜松牛生,陈捕头等人都在堂下听令。
而秦琼则是跪在堂下接受着张正的审问。
秦琼面具苦色的看着这满堂的,各色衣着的官吏,一眼就看到了下方首位的姜松。
那熟悉的身影,挺拔的身姿,让他一下就猜到了姜松的身份。
可此时的他却以为,是姜松和金甲刻意在为当日之事,找他的不自在,所以也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头。
“回大人,正是!”
姜松一看秦琼这个样子,心里也泛起了疑惑。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啊。我不是让金甲偷偷告诉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吗?今天这审案只是为了给刺史府的这些人一个交代罢了,怎么还不领情呢?
随后,立马转头看向了金甲,用眼神询问着到底什么情况。
然而金甲看着姜松,也是一脸的无奈,不等两人有所交流。
“嘭!”
“大胆秦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罔顾律法,竟敢在我潞州府劫道、为非作歹,该当何罪?”
上首张正,经过昨晚和姜松的交流,虽然心里有数,但还是一拍惊堂木,把审案的套词拿了出来,走走过场,不过其中特意掩下了银甲将军身亡的这一重要信息。
“回大人!秦某冤枉,秦某乃历城县的马快班头,又怎会知法犯法,这其中定有误会!”
秦琼当然不会承认,昂起头,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张正听到他的话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不承认就好,这就对了!不然还真不好糊弄这潞州府的捕快们。
可他的点头,在秦琼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没等秦琼继续开口,张正接着从桌子上拿出了从秦琼包裹里搜到的金元宝,高高举起,接着说他的场面话,想要快速结束这一场毫无意义的审案。
“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何话说?”
然此刻的秦琼,看着他手中的金子,又看了看这堂下各式各样的官员,以及一旁眉飞色舞,眼中都是戏的姜松金甲等人,心中思绪万千,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了,当下叹了一口气,准备认栽。
“秦琼,无话可说!”
什么?
张正听到秦琼的话后,眼皮猛然一跳,手中金子差点掉在了桌子上,瞳孔瞬间放大的看着底下的秦琼,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姜松。
用眼神询问着,这怎么回事?这词不对啊?
不应该是接着不承认吗?这怎么到这就变成无话可说了呢?你这接下来让我怎么审啊!
就连一旁的沈和,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姜松。
开什么玩笑,这说好的,怎么突然到这就变了?
姜松看到两人的眼神示意后,突然就想明白了什么,立马转头又看向了金甲,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你特么的,金甲呀金甲!你到底是怎么给传的信啊!这秦琼怎么不按套路来呢!这戏台子都搭好了,只需要演下去就行了,怎么半路罢演了呢!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金甲,金甲一时也慌了神,用眼神回应着。
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都给他使了眼色,告诉他会在公堂上救他的,谁知道他怎么这么笨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姜松得到金甲的回应后,看了看金甲,又看了看秦琼,此时恨不得将两个人叫出来,各打三十大板,方解心中之恨!
霎时间,整个县衙大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了,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场地。
姜松见状连忙挺身而出,“大人,既然秦琼承认了这金子是从他包裹里发现的,不如就接着问问这金子是从何而来的如何?”
姜松说完,就赶紧也对着秦琼使起了眼色,企图用这个问题,让他明白自己是在保他,让他再想个其他理由搪塞。
张正听了姜松的建议,当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顺势问道:“秦琼,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你说说这金子是从何而来,同伙又在什么地方啊?”
张正说着,还特意在同伙二字上用了重音,企图让他迷途知返。
然而秦琼对他和姜松的小动作,却充耳不闻,视若无睹,根本就没有看进去听进去,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一脸坦然,视死如归的道:“回大人,没有同伙。”
众人皆惊,这答案出乎意料。
姜松瞪大双眼,心中暗骂,这秦琼怎会如此不开窍!
张正也是紧皱眉头,质问道:“没有同伙?那你一个人是如何劫的这贡银?简直胡说八道!你莫要胡言乱语,欺骗本官!本官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姜松见秦琼跟他们实在是不在一个频道之上,正欲站出来再度开口,却忽的透过余光,看到单雄信从大堂门口,一晃而过。
脚下动作仅停顿了半步,就错过了抢在秦琼前面发言的机会,被秦琼再次抢了先。
“回大人,秦琼确实没有同伙!”
姜松看他此刻居然对周身所有的提示都充耳不闻,全当做没看到,而且还死鸭子嘴硬,导致现场气氛到了如此田地,自己也实在不好再开口了,再开口真怕潞州府的众人看出个什么来,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甚至就连沈和估计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摇了摇脑袋后,也只得先出去找单雄信去了。
“大哥。”
姜松出来后,很快就找到了在一旁等候的单雄信。
“三弟,我…”
单雄信看着眼前的姜松,想着前几日的场景,吞吞吐吐的,张了张口,想要道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什么地方说起。
犹豫了半天,也只是双眼微微泛红的一直看着姜松,一言不发,想要像之前似的再次一拳砸到姜松的肩膀之上,又怕这个三弟心里对他有了隔阂,拳头握了几下,都没能抬起来砸下去。
姜松看着这个曾经豪气干云的大哥,现在居然也变成了踌躇不安的模样,甚至都有了几分陌生疏离感。
看着想上前跟自己像从前一样打招呼,又不敢伸手的大哥,他首先“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反而一拳砸在了单雄信的肩膀之上。
“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这个三弟了?”
单雄信感受着肩膀上那熟悉的痛感,听着那熟悉的调侃声,以及不曾褪去温度的兄弟情,心里顿时春暖花开。
“三弟,大哥我…大哥……”
“哎~”姜松见单雄信如此,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在他肩膀狠狠锤了一锤,笑着说道:“大哥,几天不见,怎么变的这么娘们唧唧的了?这可不像是十三省绿林总瓢把子的风范啊,传出去让人笑话!”
“到时候你可别说跟我是结拜兄弟啊,我可丢不起这人。”
然后不待单雄信有所反应,接着就问道,“大哥,为秦二哥来的吧,你放心,有弟弟我在呢。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这天堂县,我定保他无性命之忧。”
“不过大哥,你说说这秦琼怎么这么愣呢?我跟张县令,那么在大堂上给他使眼色,递暗话,你说他怎么就不开窍呢,就不知道转个弯,让我们好顺坡下驴?也让我们轻松一点啊!”
“我可告诉你,等会下了大堂,你可得好好教教他,不然就弟弟我一个人使劲,他不配合,我再大的本事,也无能为力啊!”
“对了,等完事还得让他请我喝酒,你可不知道,为了他这事,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事他要是不请我喝酒,我告诉你,没完啊!”
单雄信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姜松的长篇大论,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三弟,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他的这个三弟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他根本就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也提醒自己不要再提了。
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是满满的羞愧,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更加感到内疚不已。
幸运的是,他这个三弟完全没跟自己一般见识,还主动帮助自己再次解救了秦琼。
当下他也当做无事发生,哈哈一笑,用力地拍了拍姜松的肩膀。
“三弟,有你这句话,大哥我就放心了。那秦琼就是个死脑筋,等会儿下了大堂,我一定好好骂他一顿。”
“等回头,我亲自设宴,让秦二哥好好感谢感谢你,咱们三个坐在一起,好好喝上一场,一醉方休!”
姜松听到单雄信的话后,知道他也放下了心中的心结,高兴的摆了摆手,说:“别,大哥,你摆的酒我可不喝,这次我非得喝秦二哥摆的酒不可,不然我可是会不开心的!”
“哈哈哈,好好好。就让那秦二哥摆酒,而且还得是他亲自倒的酒才行!不然大哥我都不开心。”
“哈哈哈,好好好,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