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暄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徘徊在人群和树干之间,极度精准地躲避对方射来的子弹。
随着低吼一声,阿二用着自己的左手替自己接上垂落着的右胳膊,揉晃了一会冷汗瞬间干涸,双眸被杀意覆盖。
“没了枪你们他妈就是一群废物!”
暗卫们瞬间跟上纪暄妍的节奏,那匕首在他们手中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匕首随着他们时而下蹲、转身的动作侧刺、前刺、正刺穿过对方的皮肤。
没一会地上躺满了戴着黑头套的男人,他们的头仿佛与那黑色湿润的泥土混杂在了一起,成了一片天然的墓地。
暗卫们脸上的面具被炸毁,似乎同时也撕去了他们的伪装,被A国称为‘死亡的宣告者’的人们发自内心的笑了。
每个面具下的脸庞都有着各自独特的优点,但一样的是他们都精神饱满、光彩照人,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巨耗体力的劳动,然后他们大汗淋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辛苦了,阿二把药分了。”纪暄妍摸出一个瓷瓶,扔给阿二。
“是,妍。”这时,所有人都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又变成那群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
纪暄妍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步一步走到苏宴礼的身边:“啧,怎么搞成这样了?”
苏宴礼吃力的撑起自己的眼皮,望着女人模糊的身影,勾起嘴角:“还好祖宗你来的及时。”
苏宴礼视线下移,看到了女人的腹部,鲜血正汩汩地从女人的指缝间流淌出来,苏宴礼脸色骤变。
纪暄妍却微微一笑,她现在心里说不出来的舒坦,那压在自己心头的石头消失了。
女人手指捏住苏宴礼的下巴,后者感觉一阵苦涩的感觉在自己的口腔中蔓延。
做完这个动作后,纪暄妍后退了几步靠着一棵树干缓缓地坐到地上。
那药丸瞬间在苏宴礼的嘴里融化,他眼里迸射出火花:“纪暄妍!你他.....你把救命的药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没你严重。”纪暄妍面不改色、冷静地扫了苏宴礼一眼,开口:“再者,你那再流下去,都能在地上形成一小条河流了。”
苏宴礼此时却笑不出来,他罕见的朝着纪暄妍发脾气:“纪暄妍!”
“你省点力气,不然我那药就白瞎了。”纪暄妍掏出银针,想着替自己止血,手指却不停地颤抖,她有些好笑。
苏宴礼听到女人的轻笑声,额角抽搐着。
——。
“我草。”苏慕风从纪子渊的身后走出来,不禁惊叹道:“这是要把人置于死地啊!”
江朔漠、纪子渊和纪向阳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内心无比忐忑。
“确定是这吗?”苏慕风转脸便看到僵在原地的三人:“怎.怎么了? ”
“在这边。”阿大沉着的声音响起,唤醒了三人的神智。
随后,三人一个比一个快,急速地狂奔起来。
苏慕风有些摸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也跟了上去。
“小九....”纪暄妍无奈地睁开双眼:“我还没死呢,你别哭了。”
小九听到这话,哭的越凶了。
谁能想到这个女人刚刚才熟练地杀完人,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脸上的血迹都被眼泪洗刷干净了。
“哭得我脑仁疼。”纪暄妍轻皱起柳眉。
阿二蹲下身子将小九挤开,给后者的后脑勺一个大巴掌,低沉的说道:“闭嘴!”
“哎。”阿二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推开,跌倒在地上。
江朔漠轻柔地抱起女孩,男人嘴唇被自己轻易地咬破,猩红的狐狸眼保持着一丝清明。
他快疯了,在看到靠在树上浑身是血、脸上毫无血色的女人时,他的怒火就快将他侵蚀了。
他又一次来迟了,他又一次没保护好他的女孩。
纪向阳艰难地呼吸着,嘴唇颤抖的厉害,他像是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咽了一口唾沫,保持着镇定。
纪子渊在江朔漠抱起女人的那一刻,就转身朝着树林外他们停的车辆迅猛地奔跑去。
苏慕风感觉自己面前三道风吹过,他将自己额前被吹乱的发丝理了理,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你们看见.....”我弟弟了吗?
男人的话没说完,他看到了树干后垂落在地上的手,他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闭上了嘴巴,脚步有些沉重...
“苏...苏宴礼。”
“哥?你怎么来了?”男人的声音不再那么虚弱,但脸上却依旧疲惫。
苏慕风没讲话,立刻蹲下身子,学着江朔漠的动作试图将苏宴礼抱起来。
“嗯!”苏慕风使出浑身解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心中充满了力量,他想救自己的弟弟,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他唯一在乎的亲人。
“哥,我自己就能....”苏宴礼痛苦地闷哼着,想推开苏慕风,还没有所动作。
苏慕风就咬紧牙关,穿过苏宴礼膝后的小臂再一次绷紧,由于用力过猛,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有些涨红的脸颊流了下来。
苏慕风竭尽全力,苏宴礼的身体终于离开了地面几寸的距离,苏慕风的胳膊却随即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着。
一旁的暗卫众人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刚刚准备抱起苏宴礼的阿大不由得咳了一声,替苏慕风缓解着尴尬。
由于苏慕风专心地想着将自己的弟弟抱起来,没注意到是因为他粗鲁的动作使得苏宴礼的伤口开裂。
那让纪暄妍用唯一一颗救命药救回来的男人,面色再一次变得苍白。
苏慕风有些无力地哭出声:“呜....宴礼啊...弟弟...哥哥没用,哥哥救不了你啊。”
苏宴礼看到男人脸上难过的表情,忍住嘴里的脏话,朝着阿大使了个眼色。
“那..那个我来吧。”
苏慕风的手松开,蹲在地上仰望着那威武高大的男人,和苏宴礼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那泛红的模样,像是一只被人欺负哭的小兔子。
苏宴礼装着无意的样子,将自己的亲哥哥推开,努力地向阿大的腿边靠过去。
他没战死在沙场,而是被自己的亲哥哥给玩死了,他找谁喊冤去?
阿大俯身,丝毫不费力地抱起苏宴礼,仿佛后者没有重量一般。
苏宴礼掀开眼皮,递给苏慕风一个‘你好好反省下’的眼神。
苏慕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有些尴尬地想摸摸鼻子,可那手像是不听使唤般,食指停在鼻子前面,碰不到鼻子,却在鼻尖前不由自己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