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存心敲打你,只是给你提前说一声,你若想将孩子养在身侧,道阻且长啊。”季淑离语重心长,道出心中本意。
“多谢娘娘愿意指教臣妾,臣妾也绝不会忘了娘娘的恩情。”林绣回之一笑,感谢道。
御花园中的荷花正盛开着,一池绯色如霞般艳丽,美不胜收。
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仿佛在跳舞一般,给人一种清新、宁静的感觉。
而那一朵朵盛开的荷花,宛如仙子般婉约动人,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赏荷宴就摆放在长亭处,这座亭子建在湖边,周围环绕着绿树和花草,环境十分优美。
从亭中望去,可以将整个荷塘的美景尽收眼底。
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和翠绿的树木,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歌姬们如彩蝶般挥舞着衣袖,在舞池中央旋转跳跃,以优美的姿态谢幕,宛如一场华丽的梦境。
齐越扬饮了一口桃花酿,忍不住赞赏,“今年的桃花酿味道不错,有赏。”
“皇上若是喜欢,尽管叫制酒司的人多备一些。”季淑离坐在身侧接话。
“不必过多贪杯。”齐越扬摆了摆手。
悠扬的古琴声缓缓响起,如同天籁之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孙妙仪正端坐在场地中央,她身着一袭绯色长裙,身姿优雅,宛如仙子下凡。
面前摆放着一架精致的古琴,琴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历史和故事。
孙妙仪纤纤玉手轻轻拨动着琴弦,每一次的触碰都像是在唤醒沉睡的音符。
随着她的弹奏,一首《渔舟唱晚》悠然响起,旋律优美动听,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心间。
这首曲子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韵味,让人仿佛置身于夕阳西下、渔人归航的美景之中。
“铮——”
孙妙仪在本该强起的时候错了,好在快速反应过来后及时补救回来。
白玲珑抬头一望,只见齐越扬原本沉浸其中地听曲,在孙妙仪错起的那一刻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妙仪,眼中带了些兴味。
曲有误,周郎顾。
白玲珑垂眸,低下头的瞬间暗自翻了个白眼。
孙妙仪将整首曲子流畅地弹奏完后,优雅地站起身来,轻轻行礼道:“臣妾才疏学浅,勉强完成了这曲《渔舟唱晚》,还望皇上和各位姐妹们多多包涵。”
“很好!”齐越扬拍手称赞,“《渔舟唱晚》这首曲子本身就很难学,爱妃能够展现出如此高超的琴艺,实在是难得可贵。”
“谢皇上赏识。”孙妙仪的脸上浮现出高兴的笑容。
“臣妾记得林才人的琵琶技艺同样高超,只是不知林才人和孙昭容谁的乐理更得皇上厚爱啊?”白玲珑面上挂着一抹淡笑,将孙妙仪和林绣做比较。
孙妙仪心中冷嗤一声,白玲珑竟然将她和林绣那个教坊司出来的女人比较,真是打她的脸。
“容妃娘娘夸赞,臣妾不敢托大,不过是学了一些皮毛,怎敢拿到各位姐妹们跟前做比较。昭容姐姐琴艺出众,臣妾望尘莫及。”林绣见白玲珑将火引到她身上,急忙站起来说道。
白玲珑眼中闪过一丝嫌弃,心道林绣无能,面上却一脸祥和,“妹妹不必谦虚。”
“孙昭容和林才人各有千秋,古琴和琵琶流派不同,演奏也不相同,自然是各有曲韵,何来比较的必要。”齐越扬一笑,主动回答道。
“皇上说的是,臣妾虽未听过林才人的琵琶,但臣妾听说林才人在教坊司时一曲琵琶惊艳四座,想来林才人琵琶之艺炉火纯青,林才人何须谦虚。”孙妙仪顺着齐越扬的话往下说,话里暗讽林绣出身不高,没有和她比较的资格。
林绣听得孙妙仪这番话,知晓今日算是得罪了孙妙仪,无奈开口:“孙昭容谬赞。”
孙妙仪淡淡一笑,坐回原位。
林绣叹了口气坐下,眼睛瞟了一眼白玲珑。
白玲珑不甚在意,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孙妙仪入宫后便风头无量,林绣在东宫时最为得宠,这两个人对上,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一场赏荷宴,见证众妃嫔的争风吃醋。
孙妙仪在赏荷宴之后又恢复了盛宠,只是她之前得罪崔令仪导致侍寝资格丢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现如今倒是不敢对崔令仪再有不敬。
炎热的夏季,天空总是万里无云。
永寿宫正殿放足了冰块,屋子里少了闷热之感。
崔令仪抱着大公主坐在椅子上,手中摆弄着布老虎。
“大公主已经足月了,可要在钟粹宫摆一桌家宴庆贺?”林绣坐在季淑离下首,手中绣着一件小儿肚兜。
“如今天气炎热,四处走动反而容易中暑,本宫倒是想着等知夏满周岁了再大办一场。”崔令仪逗弄着大公主,脸上笑着慈爱。
季淑离手中握着莲子,剥去外衣,用小刀去除莲心,再将剥好的莲子放进一旁的精致盘子中,“小孩子娇贵,热了也没精气神,等周岁之后再办也好。”
“绣绣什么时候才公布有孕的消息?”崔令仪环抱着大公主,看向一旁的林绣。
林绣放下手中的针线,叹了口气,“近来景阳宫孙昭容看臣妾总是不对付,现如今说了有孕一事反而易生祸端。”
“她可对你做了些什么?”季淑离手中动作不停,一挑眉问道。
“没有做什么,孙昭容只是常说些话来刺臣妾罢了。”林绣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孙昭容,一得宠便容易自得。”崔令仪提起孙妙仪也是一脸厌烦。
季淑离放下小刀,将一整盘莲子递给梅芳,“拿下去做两份银耳莲子羹,送到寿康宫和养心殿去。”
梅芳接过莲子,应声退了出去。
“娘娘剥了许久的莲子,原是为了太后和皇上啊。”林绣打趣说道。
季淑离淡淡一笑,“太后一心向佛,不沾荤腥,夏季炎热,也只有这莲子才能养身。”
“娘娘心细,顾全良多。”林绣回道。
“太后身体一直不好,太皇太后要动身前往五台山祈福,正愁缺少人陪伴。”季淑离起身拨弄着大公主的下巴。
“娘娘是想要孙昭容?”崔令仪一脸疑惑,看向季淑离。
季淑离摇了摇头,“既然是祈福,只有血亲为太后祈福才最管用,你们是不是?”
崔令仪眨了眨眼,“可是容妃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啊。”
“隔山观虎斗的人,才是最大的隐患。”林绣也反应过来了,随即说道。
不久,太皇太后离宫前往五台山为太后祈福,白玲珑随从前往五台山,又以祈福的名义吩咐孙妙仪抄写佛经。
宫中一时安静了不少。
李若芙扇动着手中的团扇,与江玲玲一同踏入永寿宫。
刚进入殿内,便看到太医正在为林绣诊脉。
李若芙一脸好奇,径直走到林绣对面坐下,江玲玲见状,也紧跟着坐到了李若芙的右手边。
不一会儿,吴秋月和苏怜茵也接踵而至,进入殿内后依次落座。
桃夭看着众人都已到齐,这才转身走进内室向季淑离禀报。
太医收起脉枕,将药箱合上。
此时,季淑离恰好从内室走了出来,端庄地坐在皇后宝座上。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季淑离一挥手,正色道:“都起来吧。”
“回禀皇后娘娘,林才人已有孕三月。”太医弓着身禀告道。
季淑离早就已经知晓,但现下还是装作一副刚知道这件事的模样,面上露出几分惊讶,“林才人有福了,来人,将林才人有孕一事去养心殿告知皇上。”
“恭喜林才人。”崔令仪朝林绣一笑,贺喜道。
“多谢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林绣盈盈行礼,回道。
孙妙仪端坐在崔令仪对面,面色十分不自然。
她近来没少嘲讽林绣,可现在林绣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的肚子却毫无动静,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嫉妒之意。
李若芙抬眸打量起了林绣,心中反复回味着太医刚才说的话。
有孕三月,胎象都已经坐稳了才肯广而告之。
这让李若芙不禁怀疑,要么是林绣太过聪明,懂得隐藏自己的身孕;要么就是林绣背后有人指使,故意隐瞒这个消息。
她偷偷瞄了一眼季淑离的反应,发现季淑离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江玲玲沉默不语,坐在最末尾纵观一切,冷静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
吴秋月则是暗自失神,右手忍不住扶上小腹,心中怅然。
自从小产后,她一直未能走出阴影,如今看到别人怀孕,心中更是感到失落。
苏怜茵没什么反应,但看见对面的吴秋月神色黯淡时,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吴秋月始终没有从小产的事情中走出来,尤其是杜婵娟去世后,她的心病更加严重了。
齐越扬很快便得知了消息,心中欢喜不已,一时高兴竟给林绣升了位份,晋林绣为美人。
夜幕如轻纱般笼罩大地,齐越扬的圣驾缓缓来到翊坤宫门前。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威严,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爱妃可有什么不适?”齐越扬一把握住林绣的手腕,扶住她正要拜下去的动作,眼神温柔关切。
林绣抬起头,露出一抹浅笑,宛如春花绽放,“回皇上,臣妾一切都好,太医说了,臣妾腹中胎儿康健。”
声音轻柔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如此甚好。”齐越扬拉着林绣走进屋内,扶着林绣坐下,然后紧紧握住林绣的柔夷。
林绣白日时就已经领了晋升的圣旨,各种珍贵的赏赐也纷纷被抬进翊坤宫。
齐越扬伸手轻轻摸了摸林绣尚且平坦的肚子,感受着其中孕育的新生命,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爱妃若有不适,尽管吩咐了下人,万不可怠慢了腹中的孩子。”
“是,臣妾知晓。”林绣乖巧地回答道。
咸福宫。
李若芙端坐上位,优雅地拿起桌上的杏仁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着,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和疑惑。
江玲玲则静静地坐在下首,手中捧着一盏茶水,细细品味。
片刻后,李若芙咽下了口中的杏仁,微微皱眉,轻声说道:“林美人这胎,早不发现晚不发现,恰好在这个时候诊出有孕,可真是巧得很啊。”
江玲玲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手绢仔细擦拭着嘴角,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李若芙,揣测李若芙的意思。
李若芙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继续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不能生,现在正打算抱养林美人的孩子吧?”
江玲玲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眼神有些闪躲,赶紧收起手绢,低声说道:“美人慎言。这种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林美人有孕三月才说出来,又恰好这时玲珑去了五台山、孙昭容撰抄佛经,若说咱们皇后娘娘没这心思,谁会相信呢?”李若芙今日推断了一天,一直在思考此事。
“且不说此事是否真实,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有此打算,要将林美人的孩子抱养在永寿宫,咱们也没理由阻止啊。”江玲玲十分清醒,自我认知良好。
李若芙撇了撇嘴,现在白玲珑不在皇宫之内,她和江玲玲一时没有主心骨,难有动作。
“这太皇太后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李若芙皱了皱眉,轻声吐槽。
虽然李若芙已经派人去送信了,也要等到回信,怎么着也得是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了。
“美人稍安勿躁,”江玲玲眼珠一转,“臣妾今日见孙昭容有几分嫉妒之意,不如咱们趁此机会多撩拨孙昭容的心思,多个人在咱们之前试探试探,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李若芙点头,“孙昭容这人心高气傲、头脑简单,最适合当枪使了。”
“美人说的是。”江玲玲浅浅一笑,顺着李若芙的话往下说。
李若芙喝了一口茶水,“行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江玲玲起身行了个礼,离开了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