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男带着手下们,脚步匆匆又神色紧张地朝着东城门口赶去。
一路上,他的心思犹如脱缰的野马,不断地盘算着,嘴角时不时地扯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只要能顺利地闯出这清梦城,把柳寒月交给二皇子,到时候,二皇子答应他的泼天富贵就到手了。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东城门口。
那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一旁,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就像平日里走街串巷的寻常马车一般。
陈世男看着那马车,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就在他们刚要赶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出城之时,一阵急促且嘈杂的呼喊声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
“快!关城门!全城戒严了!”
那声音划破了原本还算平静的空气,瞬间让整个城门口的氛围紧张得如同拉紧的弓弦。
城门处的士兵,立刻忙碌起来,一个个神色严肃,动作迅速地推动着沉重的城门。
伴随着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城门缓缓闭合,将出城的道路无情地截断了。
陈世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原本得意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慌与恼怒。
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道:
“该死的,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戒严了!
肯定是城主府那帮人发现柳寒月和赵小强不见了!”
他急得来回踱步,眼睛瞪得老大。
可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会儿要是强行冲出去,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陈世男的目光在周围快速地扫视着,突然,一家棺材铺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棺材铺的门半掩着,可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陈世男一咬牙,压低声音喝道:
“走,先进那棺材铺躲躲!都小心着点儿,别弄出动静来!”
说罢,一行人赶忙赶着马车,蹑手蹑脚地朝着棺材铺溜了进去。
一踏入棺材铺,一股刺鼻的桐油和腐朽木材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呛得人直想咳嗽。
四周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棺材,有的棺盖半开着,露出黑漆漆的内部。
”有人没?“
“掌柜的在没。”
手下的人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
陈世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嫌弃与厌烦,
“没人,正好,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商量一下怎么出城。”
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昏迷不醒的柳寒月从马车里抬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将他藏进了一口比较大的棺材里。
随后,几个人围坐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是愁云密布,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烛火偶尔“噼啪”一声爆个火星,打破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
过了半晌,一个手下实在憋不住了,焦急地开口说道:
“公子,这可咋办呀?
城门一封,咱们想出城可就比登天还难了呀,
万一待会儿被那些人搜到这儿来,咱们可就全完了啊!”
那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与恐惧,说到最后,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了。
陈世男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
“慌什么!天无绝人之路,你这么咋呼,
是想把那些人直接引过来吗?
都给我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办法!”
被呵斥的手下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屋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就在众人愁眉苦脸,毫无头绪的时候,陈世男眼睛突然一亮,他猛地一拍大腿,“啪”的一声打破了寂静,
“有了!咱们来办一场白事,就说要把去世的大哥大嫂送出城去安葬。”
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搓了搓手。
手下们先是一愣,随后眼睛里也渐渐泛起了一丝光亮,纷纷点头赞同,觉得这主意虽说冒险了些,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呀。
不过,还是有个手下犹豫地说道:
“公子,这能行吗?万一被识破了可咋整啊?”
陈世男冷哼一声,脸上满是自信,不屑地说道:
“只要咱们演得像一点,那些个守城的大老粗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就这么定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开始行动。
有人轻手轻脚地跑出去,不多时便弄来了不少办白事要用的物件,什么纸钱啦,孝服啦,一股脑儿地堆在了地上。
那纸钱白花花的一片,在这昏暗的屋里显得格外刺眼;
还有人手脚麻利地去把马车装扮得更像一辆灵车,给车厢披上了黑色的布幔,又在四周挂上了白色的布条,风一吹,布条随风飘舞,还真有了几分送葬的氛围。
而那口藏着柳寒月的棺材上,则被仔细地披了块大大的白布,一直垂到地上,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棺材,只露出底下那几个支撑的木脚。
一切准备妥当后,陈世男率先穿上了孝服,那孝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可他却顾不上这些了。
他还特意在脸上抹了些灰,又用手揉了揉眼睛,让眼眶看起来红红的,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他对着手下们压低声音,却又语气严厉地叮嘱道:
“都给我听好了,待会儿出去,每个人都给我演得像点儿,
谁要是出了岔子,坏了咱们的好事儿,你们知道的!”
陈世男一行人赶着这装扮好的“灵车”,缓缓地朝着已经关闭的东城门走去。
一路上,他们一边走,一边假装悲痛地哭哭啼啼着,那哭声有高有低,听起来倒也颇为真切。
有人还时不时地抓起一把纸钱,朝着空中撒去,那纸钱在风中飘散开来,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们原本正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见这一行人过来,立刻如临大敌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中满是戒备。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迈着大步走上前,皱着眉头,大声喝道:
“站住!现在全城戒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陈世男赶忙停下脚步,抬手抹了抹那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睛,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说道:
“军爷啊,我家大哥大嫂刚得病去世了呀,他生前就心心念念地盼着能葬回祖坟,在城外的老家入土为安呐。
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出城吧,我们办完事儿就立马回来,绝不敢给您添麻烦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假模假式地抽噎着,那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真得被他这副“孝心”给骗了去。
小队长皱着眉头,围着马车和棺材缓缓地转了一圈,一时之间,还真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来。
陈世男脸上依旧装出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连连点头,带着哭腔说道,
“军爷放心,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呀,哪敢耍什么花样呢,
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出城吧,我们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呀。”
为首的那个侍卫一边跑,一边大喊道:“等等!仔细检查检查,一个都不许放过,可不能让可疑之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