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魏无羡手掌很大,撑的他嘴都酸了,自己整个头被他抱在怀里,他双眼发晕,有无数颗星星在眼前一闪一闪。
“你大爷的!”他狠狠一咬,魏无羡吃痛,松开了手。
“阿澄你是不是喝多了想吐?”魏无羡攀着他的肩膀,“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魏长泽坐着一直没动,目光在魏无线身上扫了两眼,他太反常了,阿澄刚刚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失态?
好像是跟蓝同学有关,他目光又在蓝忘机身上扫了扫,他看起来一脸平静,还是那么自然帅气,仿佛任何噪杂都影响不了他。
相比自己家的傻儿子,从来都是咋咋呼呼的,一点儿事儿恨不得让全世界是都知道了,不稳重,不冷静,蓝同学身上的气质什么时候能跟他均一均...
稳如老狗。
魏长泽端起杯子,透过手中冰凉的杯子又看了他两眼,终于看见他眼神之中的些许慌乱,毕竟还是个孩子,生活阅历不足,并不能掩饰住内心全部想法。
“老爹,我带他出去吹吹风,”魏无羡挽着江澄的胳膊推开门出去了。
聂怀桑重新把鸡汤放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就着剩下的米饭吃完了。
“魏叔,您吃饱了吗?”他看着还剩半盆子的酸菜鱼问。
魏长泽点点头,笑道,“你吃吧,吃饱好长高。”
聂怀桑把酸菜鱼推到自己面前,又问剩下的两个人,“莫玄羽你还吃吗?蓝同学呢?”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愉快的抱起盆子甩开膀子开吃。
魏长泽放下杯子,点了支烟,看了看钻进盆子里的聂怀桑,连脑门上的头发上都粘上了紫色的酸菜。
这个没心眼儿的家伙!
莫玄羽主动倒了一杯酒,举到魏长泽面前,什么话也不说,一口闷了,又去倒。
魏长泽叹口气,按住了他的手,口中的烟雾喷到了他脸上,“从明天开始, 你就沿着公路每天跑五公里,跑完这个寒假,再来找我可以吗?”
莫玄羽的眼睛亮了亮,站起身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魏叔叔!谢谢魏叔叔!”
魏长泽示意他坐下,看了一眼蓝忘机说:“蓝同学要是每天没事也可以来,我们一起去跑公路,锻炼锻炼身体?”
蓝忘机把玉米糖芯咽了下去,笑着摆了摆手,“我就不了吧?起不来。”
魏长泽很聪明,就凭他刚刚打量自己那几眼,都像把他剥个精光了。
他寒假报了跆拳道班,也没必要非要整天跟他们挤在一起。
魏长泽吐出一口烟圈,笑了一声,聂怀桑从盆里抬起头,“去哪里?我也去!”
“行!”魏长泽说。
江城吹了吹风,脑子瞬间也清醒了不少,魏无羡还搂着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这个样子太刻意了。”江澄打断他,扭头看了看堂屋。
院子的一角种着几株寒梅,在风雪摇曳之中开的热闹非凡。
两人站在大门口,远远看着堂屋门缝里散出来的光。身后是渐渐黑下来的天幕。
魏无羡从口袋里摸了摸烟,递到江澄嘴边,深深叹了口气,“家校严呗!”
“我不喜欢抽烟。”江澄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我每天的袜子没人洗。”
魏无羡索性把烟塞自己嘴里,偏头点燃之后,才说:“你不是说我太刻意了吗?连你都看得出来,我那精明的老爹看不出来吗?”
江澄看了看他,“是真的啊?”
“草!”魏无羡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你诈我?”
江澄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原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一直这样好下去,你却偷偷跟别人好了,心好痛......”
“真的假的啊?”魏无羡松开他的肩膀,认真看了他两眼,随后护住自己胸膛,“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吧?”
“瞅你那出息。”江澄拍了他一掌,从他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着,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你身上都有哪些毛病,我只是心疼人家蓝同学。”
魏无羡没有急着反驳他,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说。
“其实江澄,你不适合撒谎。”魏无羡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你撒谎的时候手里都习惯摸摸什么东西,要不然浑身不自在。”
江澄狠狠抽了一口,呛到了,他捂着嘴偏头咳了几声,脸都憋红了,他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始终没开口。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我身边站的是谁,也不管我以后站在谁在身边,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阿离永远是我们的姐姐!”
“你们永远是我最亲密的人!”
江澄偏头不去看他,烟呛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冷空气冻的他鼻子一抽一抽,“我们都会长大的,而长大就意味着别离。”
“别离就意味着疏远,疏远就代表最亲密的关系也会慢慢散落开来了......”
“你怎么说出这么伤感的话?”魏无羡觉得他的脸庞被路灯镀上了一层银辉,身影变成了玻璃一般脆弱,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这不像你啊?我还是喜欢每句话都要怼我一下的你!”
江澄没有理他,而是一下一下抽着烟,嘴巴鼻孔不断有烟雾喷出来。
大门开着,门口有一条河,越过河,就能看见他家的屋檐,两家之间遥遥相望,只要多跑两步,就能推开魏无羡家大门,看到魏无羡赖在床上不起来,
看到他爬到树上摘果子,也能看到他掏鸟窝,挖泥土煮红薯。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去地里捡过麦子了,往年秋季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变成了一丛丛矮小浩荡的花生瓤,
肩膀上勒红的印子也早就消失,可是有些东西还是能深深刻在他们的记忆里,像身上的血液脉络一样清晰可见。
江澄没把一根烟抽完,就望着自己屋檐上厚厚的积雪,发呆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贱呗!”
魏无羡抖了抖肩,“这才是我最熟悉的江澄嘛!”
“我不想骂你的!”江澄把半根烟扔到雪地里,又踩了两脚,“非让我骂你!”
“阿澄~”魏无羡挤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别告诉我老爹,我给你洗臭袜子,行不行?”
“不是说他已经知道了嘛?”江澄向后退几步,“一个月的臭袜子加你一半的压岁钱!”
“你别主动告诉他就行了,他万一问你你就装傻充愣。”魏无羡咬了咬后槽牙,“一半儿啊?”
“不行就算了!”江澄深吸一口气,抓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嘶...”魏无羡皱着眉没动,等他咬够了,才说,“一半就一半嘛!”
我收了几个压岁钱你还能提前知道了?
江澄看了看他小臂上被自己咬出的一排牙印,轻轻推开了他,“说好了。”
“说好了,说好了!”魏无羡双手抱住自己后脑勺,“我还向来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