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绾来到宴席上,环顾一圈没见着想找的人,不由得疑惑。
她随便找个丫鬟问,“可见着了平西王?”
丫鬟低头,很惶恐的样子,“不曾见着,不过听人说,王爷似是同兵部的许大人,去了后院凉亭闲谈。”
许大人?
姜玥绾对朝中党派了解不深,只知如今朝堂上,分成三个党派,其一便是皇帝一脉的保皇派,其二是平西王为首的将门派,其三是中立派。
值得一提的是,武将一派以姜家为首,自姜家被流放便亲近平西王,剩下的武将自然也都跟随。
而傅修虽为武将,却是实打实的保皇派。
姜玥绾眸光晦暗,听闻这姓氏,又是兵部,自然而然想到中立派的那位兵部侍郎。
只是据她了解。
平西王多年来未曾把手伸向京城,又如何与许大人能聊上?
除非是故意做给人看……
姜玥绾叫来丫鬟,吩咐她去后院转转,瞧平西王是不是真在与许大人相谈,并叮嘱,“不必靠得过近,远远瞧上一眼便好。”
虽说大概率还是会被发现,但既与她父兄相熟。
想必王爷不会怪罪的吧?
除了姜玥绾,急于寻人的还有另有其人,那便是傅修。
遍寻平西王不见,想到近日上头越发催的急的那件事,傅修神色越发阴沉,拳头攥得紧紧。
特地办这么一场宴会,便是冲着平西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傅家荣辱都系于他一身。
这个关头傅修突然想到姜玥绾,寿宴时她一手操办,肯定知道平西王在哪,于是急急让人去寻,“去找大夫人,找到即刻来回禀!若寻到,让她告知平西王现在何处。”
不巧,被派去的正是林城。
林城这头才给姜玥绾办完事,转头就被叫去,还让他去寻姜玥绾。
他绕过长廊,果不其然看见一道窈窕身影,立于边上,裙角逶迤,云鬓花颜金步摇,宛如枝头开得最好的芙蓉花,昔日的寡淡尽数褪去,开得灿烂,惹眼。
林城压下心头火热,悄悄来到身后。
姜玥绾却早已听见动静。
“夫人。”林城单膝下跪,头比在傅修面前还低,意味着这是他心甘情愿。
姜玥绾一笑,宛若凝脂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簪花佩金,却半点不显得庸俗,用通身气势硬生生压住这身富贵,“日后不必再唤夫人。”
林城神色微动,目光不变,“姜姑娘。”
姜玥绾笑意渐深,而后拿出一根竹筒,“是有人让你来的吧,你说我已将所交代之事办妥,然后替我把这个交给他。”
林城看着,显然不知里面是何物,不过还是收下了。
他不清楚,姜玥绾却是清楚得很。
半柱香前。
派去寻人的丫鬟匆匆回来,竟还捎了个竹筒回来,说是平西王转交,竹筒里面放着张纸,她摊开一看,险些吓得心脏骤停。
边境布防图!
好在后来知道,是假的,平西王托人捎话,一则谢她几日前传信示警,那日之后王府内抓到好几个意图潜入的暗卫,已全部绞杀。
二则是请她,帮个忙,把假的布防图给傅修。
平西王并非一定要她办成。
但姜玥绾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总归一切都会在今日了结,她既然决意要给傅修挖个坑。
何不搞大一点?
“送去吧,记得避人耳目。”姜玥绾说道。
林城收好竹筒,凝眉注视她片刻。
眼前的女子,还跟当初见到时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有种莫名让人觉得抓不住她的感觉。
这一瞬间,他心里闪过很多,想质问她,想求她。
可最后,只是化作轻声一句,“愿姑娘如愿以偿。”
……
徐惠宜偷偷离席。
本来是想去后厨,宴席上的菜都是那出的,而寿宴又是姜玥绾负责,若出了事,她难逃罪责。
她捏着手里的药包,只是想象,就已经兴奋起来。
突然,一个丫鬟撞上来,“这位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干什么!我的衣裳都被你给弄湿了,真是,毛手毛脚的!”徐惠宜恨恨瞪着那丫鬟,眼神恨不得要吃人,“你是谁的丫鬟?”
“奴婢带您去换衣裳吧。”丫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道歉。
徐惠宜急着要去做事,眼下衣裳湿了没法见人。
也就没跟她计较。
“行了行了,别磨磨蹭蹭的,要带就赶紧带我去。”
丫鬟便把她带去了一间客房。
徐惠宜走进去,闻到淡淡香气,以为是熏香,没多在意,结果没过多久,便觉浑身发软,热潮犹如蚂蚁啃噬,酸痒难耐。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徐惠宜耐不住那种感觉,直接冲上去。
抱住那人后,如愿以偿闻到男子清冽的气息,她睁开迷蒙的双眼,隐隐约约竟然看见了傅修!
徐惠宜内心狂喜。
“表哥……你来救我了,宜儿感觉好难受。”
傅修被人带进来,在这间屋子的时间比她还要久,早就意识混沌了,看到眼前脸颊酡红,浑身散发着娇媚诱人气息的徐惠宜,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姜玥绾。
徐惠宜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攀上他的臂膀。
在傅修眼里,就是姜玥绾在投怀送抱。
她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动人,水波潋滟,不自觉的勾引,跟往日里那副端庄持重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强烈的反差,无疑加重了心里欲念。
“好绾儿……”他叫她,握住徐惠宜的手指,随后弯腰,把人打横抱起,走入内室。
当小翠过来告诉姜玥绾,事情成了的时候,她还有点惊讶。
如此轻易便成了?
小翠犹豫了一下,“小姐,还有一件事。奴婢瞧见,荷香往芳姨娘的酒里下东西了,您检查一下自个儿的。”
姜玥绾于是就让人把那杯自己没喝的酒,偷偷找大夫来检查。
府里是有专门备的大夫和医女的。
这一查,问题不出在酒,出在杯子上。
一时间,姜玥绾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寿宴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曾想在别人看来,同样也是。
转眼她便勾起了嘴角,“这样也好,省了我一番功夫,正愁没法摘干净自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