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前凤岐王的女儿,尽管刚到京都,一切都还陌生,但萨日对于蒯龙南征的反应反而没那么大,这与她过往的身份还是有很大的关联。
蒯龙对此,反而更加感激琪格,似乎她在这方面已经开始慢慢的领悟到了身为蒯家主母的感觉。
一个从小家中大变故,一个是遗孤,反而两人在心境上有相通的地方。
蒯龙对于自己爷爷、父亲的做法完全不能理解,虽然父亲到京都与自己见一面,解开了尘封的往事,却并没解开蒯龙的心结,乃至于毕旧 、琪格从南山返回之后,他连南山的事一点也没有询问。
师父死去,师兄弟谁都没有通知他,似乎除了跟随自己的三位师兄弟之外,南山与自己并无关联。
此去南疆,如果稍微改道向西进发也能回到南山,但蒯龙却指挥大军直下南疆。丝毫没有回南山一问究竟的想法。
大军一路南下,蒯龙命前锋急行军给大军清除路障,沿途大肆宣扬他亲身南征的消息。
明知道他南下的消息是隐瞒不住的,干脆就声势浩大,制造压迫感,不给张凡如任何一点气势上的优势。
蜀国大军所过之处,百姓官员沿街护送观看,蒯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虽然大军旌旗招展,气势如虹,可南下的名义却是视察蜀国南疆之地,大军的行军速度不快,一天一天形成的气势上的压迫,像一股看不见的气浪涌向南疆大将军,现在南蜀国的都城所在——富州城。
而富州城内,大将军府改建的南蜀国皇宫中,张凡如和一众大臣聚在一起。
此刻的张凡如身穿龙袍,头戴皇冠,却满脸焦虑。
蒯龙还真的登基做了皇帝,这很是出乎当初李维的预料。
不顾佘宇晨当着众朝臣的面禅位,蒯龙都“逃”出京都,返回西疆。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维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蒯龙无意为君也好,只打算在西疆称王也罢,此刻正是立国的最好时机。
京都之中,佘宇晨已经自我绝育,也就是下一代大蜀国的女帝唯一的人选就只有延安,看起来大蜀国已经是岌岌可危,他们才在南疆自立为王的。
然而这一切都因蒯龙从西疆返回接受禅位,还将大蜀国更名为“蜀”,且声明没什么其他带“蜀”字的国度,就只有一个“蜀”,如今骑虎难下,张凡如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李爱卿,现在该如何办才好?”张凡如问道。
李维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臣,缓缓开口道:“陛下勿忧,蒯龙虽声势浩大,但南疆乃我军根本,城防坚固,粮草充足,且民心向我。他此番南征,未必能讨得便宜。”
张凡如微微点头,但眉间的忧虑并未散去:“话虽如此,但蒯龙毕竟已登基为帝,名正言顺,朕虽占据南疆,但终究还是原大蜀国的疆域,军中有令倒是不惧,可是沿途各城的城主和城守,一直是大蜀国任命,虽然将这些人的子嗣都留在富州城内,但也不能不防这些人包藏祸心。”
这时,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我军可坚守不出,以逸待劳。我南蜀国城池易守难攻,蒯龙远道而来,粮草辎重必然难以持久。待其士气低落,我军再趁机出击,必可一举破之。”
然而,另一位大臣却持不同意见:“不可,若是按照蒯龙此行对外宣称是来南疆视察,若是蒯龙以利诱之,沿途各城未必就会坚守。况且他沿途大肆宣扬,气势如虹,我军若避而不战,被其一一突破,势必会影响军心民心。”
众臣纷纷议论,各抒己见,张凡如听得眉头紧锁,一时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李维再次开口:“陛下,臣以为,按照蒯龙现在的行军速度,抵达相州城还有数日时间,可令我南蜀所有将士在相州城与其生死一战,绝不允许他踏入南蜀一步,后方就可稳固。就算一战之后,稍有不支,也可沿途利用地势制造更多阻拦,甚至将其大军引入丛林。要知道丛林之中,各种情况复杂,我父亲当年就是误入了瘴气丛林才全军覆灭。”
张凡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就依李爱卿之计。传令下去,各路城守立即向相州城进发,大军也即刻启程,务必一战功成!”
众臣领命而去,张凡如坐在皇位上,目光却并没有适才所言的那么坚定,蒯龙在西疆的战绩虽然不能拿到南疆之地来比较,可盛名之下无虚士,谁知道蒯龙会这么来应对。
而此刻的蒯龙大军,正在一路南下,气势如虹,十余日后终于离相州城不足百里。
大军安营扎寨,蒯龙坐在帅帐中,听着前锋探子传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吩咐下去,明日开始,采伐巨木,制作攻城器械。”蒯龙冷冷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寒芒。
孟庆不解的问道:“陛下,此行南征攻城器械数量准备足够,不用急在一时啊!”
蒯龙笑道:“孟将军,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臣以为,应该趁我军气势如虹,一举拿下相州城,给张凡如一个迎头痛击,让他明白陛下的威猛。”孟庆回应道。
蒯龙淡淡一笑,“那你认为一战拿下相州城之后,张凡如会重新承认蜀国,自甘被缚,任我处置吗?”
“这个,”孟庆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说道:“臣以为可能性不大。”
“孟爱卿,南疆易守难攻,攻下一城耗时费力,只能驻守。然后一城一城的收复,旷日持久,朕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更何况南疆之地也是蜀国版图,岂能让无辜百姓牵涉其中。你看沿途的农田,但凡是有一点空地,百姓都翻耕种地,可想而知有多艰辛。一旦战火过去,这些辛苦开荒出来的土地就化为灰烬。”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要承认南蜀国呢?”孟庆躬身说道。
“行了,你只管按照朕的吩咐。”蒯龙安抚道,“其他事,朕自有安排!”
他一路大张旗鼓,可不仅仅只是制造声势,行军缓慢,也不是因为路途艰辛,而是在等待一个来自南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