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占领陈县,屁股还没坐热,周馥便领兵出现在项县,接着李矩又驻扎在许昌,司马越心里颇为恼火,因为他虽然占领了陈县,但实际上只控制了梁国一郡。
后来,打听到周馥只有一万兵力,司马越也曾想过先将其击败,遂派何伦前往挑战,却不料周馥闭城自守,拒不出战,司马越竟对他束手无策。
二月底,王敦和苟曦先后抵达各自目的地,前者出现在下邳,后者出现在谯县。由于陈县距离谯县只有一百四十里,远远近于到下邳的距离,所以司马越先知道谯县的险情。
“什么?苟曦率领三万大军围困谯县?他想干什么!”得知消息后,司马越大惊失色道。
刘舆在谯县的总兵力有一万人,苟曦仅凭三万人想要将其攻下并非易事,但司马越眼下并未实控豫州,粮草主要靠刘舆从后方供应,若是谯县长期被围,他的粮草该如何解决呢?
“大王勿忧,苟曦远道而来,必不能持久,以庆孙(刘舆字)之能,也必能守住谯县。若能守住三个月以上,苟曦必定人马俱疲,到时候咱们前后夹攻,必能大破之。”潘滔道。
“三个月?”司马越疑惑道:“咱们的粮草还能支持三个月吗?”
“梁国向来是膏腴之地,虽说去年受到大旱影响,但想来阳夏、武平等县的府库还有余粮,咱们可以抢先将这几县府库的粮食集中到陈县,以免被苟曦或者周馥所掠。”
“阳仲所言甚是。”司马越连连点头道:“孤这就让何伦去办这件事。”
“还有,苟曦既然领兵围困谯县,周馥一定会对我们心生轻视之意,说不定会主动前来进攻。届时,若能大破之,汝南和汝阴两郡的粮食也便能够为我们所用了。”
经过潘滔的这么一分析,司马越觉得局面也没那么糟,便按照潘滔的建议紧急部署。
正如潘滔所料,阳夏、武平等地的府库确实还有不少存粮,何伦亲自领兵将这些地方的粮食转移到陈县。粗略计算,陈县的粮食可以满足四到五个月之用。
况且,再等两个月,便到了麦收季节,只要控制好陈县周边的几个县,司马越便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了。至于谯县,司马越更不用担心,储存的粮草可以维持一年以上。
唯一让司马越感觉有点恶心的是周馥,他明明坐拥一万大军,就是不肯出战。司马越明知道他是在坐观成败,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当他不存在。
然而,到了三月初,司马越又收到了一个噩耗,王敦竟然领兵围困下邳!
一直以来,司马越都将下邳当做自己的后方,并未在此地驻扎太多兵力,满打满算只有五千人,王敦想要凭借一万人拿下下邳也不太现实,但徐州对于自己来说太重要了。
“好你个王敦,以前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这么狡诈。”司马越咬牙切齿道。
“王敦豺狼之性,这些年一直亲自领兵征战四方,又从司马遹手底下逃了出来,可见他早已非吴下阿蒙,大王应该小心才是。”潘滔脸色凝重道。
潘滔当年曾和王敦一起在司马遹的东宫任职,对他的为人颇为了解。除了忌惮王敦之能,潘滔更重要的是不信任裴盾,此人实在不是王敦的对手。
“阳仲有什么好办法吗?徐州万万不能有失啊。”司马越叹息道。
潘滔沉吟半晌,郑重道:“我们一时半会儿是无法从豫州抽身了,但下邳久守必失。以下官之见,咱们应该派使者向琅琊王求援,琅琊王这些年在青州势头不错啊。”
“对,对,孤差点忘了琅琊王。”司马越长出了一口气,笑道:“琅琊王若能领兵南下,徐州无忧矣。”
计议已定,司马越当即派出使者前往临淄命司马睿出兵救援下邳,又同时派人将此事告诉裴盾,让他不必太过担心,最多两个月,司马睿必会引兵驰援。
于二月底抵达谯县后,苟曦并未马上对谯县发起强攻,而是想要通过围困谯县逼迫司马越回援,进而在野外与之决战。只要司马越敢回来,他有充足的信心将其击破。
但让苟曦颇感意外的是,司马越并未回援谯县,反而摆出了一副固守陈县的架势。苟曦如法炮制,也派出士兵将谯县周边府库的粮食掳掠一空,以示不破不归。
然而,到了三月初时,留守廪丘的苟纯送来消息称,他前脚刚走,王弥麾下大将曹嶷忽然从东武阳渡过黄河攻克东平,却又不在东平停留,而是一直向东。
“曹嶷这是在干什么?他到底想去哪里?”看完禀报后,苟曦一脸莫名其妙道。
“明公勿忧,既然曹嶷没有攻打廪丘,那就说明他志不在兖州。”刘佑安慰道。
“你说得轻巧,若是让他得知我在这里,谁知道他会不会图谋兖州呢?”苟曦没好气道。
刘佑以为苟曦在责怪自己怂恿他南下争夺豫州,连忙道:“下官以为,既有小苟公坐镇廪丘,就算他有心图谋兖州,小苟公也必会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呵呵,你倒是个会说话的。”苟曦笑道:“曹嶷不过是流寇,我有何惧哉!”
“明公所言甚是,不止是曹嶷,还有王弥,早晚会覆灭于明公之手。”刘佑狂拍马屁道。
三月中旬,苟纯再度派人送来消息称,曹嶷在领兵东出后,彻底离开兖州辖下,转而去攻打徐州的琅琊国。此时,苟曦也已获悉王敦在攻打下邳。
“流寇果然是流寇,穿越兖州几百里,竟然是为了攻打琅琊,说出去谁会信呢?”苟曦笑道:“不过,如今最慌的应该是东海王了吧,徐州若失,看他还怎么称孤道寡!”
“明公所言甚是,一旦得知徐州失守,东海王必定军心大乱。”刘佑一脸坏笑道:“下官以为,咱们应该把这个消息尽早放出去,让东海王早点难受几天。”
“哈哈,你小子果然挺坏啊。”苟曦大笑道:“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