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久,肚子有点饿了。”司马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天天吃那些没有油水的东西,一点都不扛饿。
自从下午逃出许昌宫后,司马遹一直在征南将军府和司马虓谋划起兵,晚膳时间已过,司马虓竟毫无所觉,也无人敢来打扰。
“哎呀,臣之过也,殿下恕罪。”司马虓连声道歉,然后站起身:“请,殿下请外面用膳。”
“不必了,还是让人将膳食端过来吧,咱们边吃边谈。”司马遹深知兹事体大,不想耽搁哪怕一刻的时间。
“也好。来人啊,布膳。”司马虓立马吩咐道。
不一会儿,府中下人端来了一大堆美味佳肴,已经几个月不知肉味的司马遹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吃相,却依然显得狼吞虎咽,一旁的司马虓看得眼眶颇有些湿润。
“太傅似乎忘了一个人。”吃到一半后,司马遹喝了口酒,然后一面吃,一面说道。
“谁?”
“太傅想想,颍川哪个家族最为显赫?”
“殿下说的可是颍阴荀氏?”司马虓脱口而出道。
“正是。”
颍阴荀氏的始祖是大儒荀况,也就是荀子,往上还可以追溯至春秋时晋国的大夫荀息,自从东汉以来都是颍川的名门望族,历代都有名士名宦。
东汉末年,荀爽官至司空,兄弟八人都知名于世,号称荀氏八龙。荀爽的曾孙荀勖深得司马炎的信任,长期担任中书监,执掌机要,死后追赠司徒。
荀勖共有四子,长子荀连早逝,另外三子都以才学品行闻名于世,次子荀辑官至卫尉,三子荀藩官至黄门侍郎,四子荀组曾任荥阳太守,现赋闲在家。
“荀氏在士林中颇有声望,加之人丁兴旺、人才辈出,门生故吏遍天下,若能得他之助,咱们至少还能多招募五千人。”司马虓兴奋道。
“本宫想明天亲自去拜访泰章(荀组字)。”司马遹沉吟道。
“我陪殿下一起去吧。”司马虓不假思索道。
“不。”司马遹摆手道:“骤兴大义,诸事草创,太傅应该留在许昌主持大局,须臾不可分身。颍阴离许昌不远吧?”
“不甚远,也就四五十里,半日可到。”
“那就好,明日只需派几个人护送本宫即可。”司马遹又想了想道:“明日还有两件要事必须办妥,还请太傅费心。”
“殿下吩咐便是。”
“虽说太傅往日里和河间王无甚交情,但还是要争取一下,务必派一精干使者亲自前往,一定要让他明白,本宫活着比本宫死了对他更有利。”
“殿下说的是。”
“还有,必须拿下许昌宫,许昌宫是魏武帝所建,虽已荒废多年,但里面还有不少物资,缓急之间可以派上大用场。”在司马遹的谋划里,他甚至想以许昌作为临时都城,但这话暂时还不能说出口。
“殿下言之有理。”
“太傅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不知不觉间,司马遹已然吃饱,遂放下筷子。
“殿下思虑周密,臣竟无一事可以补充的。”司马虓半是敬佩半是尴尬道。
“太傅过谦了。我们今日看似什么都考虑到了,但一旦做起来,肯定还会遇到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纰漏和意外,明天之事千头万绪,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殿下说的是,臣一定竭尽所能。”司马虓正色道。
“本宫已经几日没睡个好觉了,先去休息一下。”司马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殿下这边请,仓促之间,安排或有不周,请殿下海涵。”司马虓也站起身。
“被困许昌宫数月,本宫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司马遹笑道。
不一会儿,司马遹被引到了司马虓平日所居的正殿,被褥、陈设全都焕然一新,想必是他去沐浴时司马虓吩咐下去的。初来乍到就鸠占鹊巢,司马遹推辞了几句,但终究还是住了进去,毕竟他如今恢复了太子的身份,虽名不正言不顺,却也不能失了尊贵。
司马虓告辞后,又是那两位妙龄少女前来服侍司马遹。看着她们清丽的面庞,姣好的身材,司马遹又想起了刚刚在浴房里的旖旎风光,不由得心神为之一荡。
要不要来一发?久不近女色的司马遹又开始冲动了,但转念一想,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是刚刚逃出来,又刚刚在司马虓面前树立了贤明形象,如此急色有点掉价。再加上他确实太累了,天色也已不早,明天又有一大堆烦心之事,何苦平白消耗自己呢?
想到这里,司马遹收摄心神,淡淡道:“你们走吧,我困了。”
那两名少女刚刚见过司马遹的丑态,料到今晚难逃一劫,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司马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心中讶异不已,但也不敢造次,低声道:“是,奴婢告退。”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司马遹忽然有点后悔了,又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道:“大事若成,天下佳人尽我采撷,这两个二手货又何足道哉呢?”
一夜无话,司马遹一觉睡到自然醒,倍觉神清气爽,只是夜里做了一个绮梦,梦见那两个少女,亵裤因此脏了一大片。
“好啊,免得净想些有的没的。”司马遹自嘲道。
听到动静后,那两名少女马上进来,一个端来洗漱用品,一个替司马遹更衣,看到司马遹亵裤上的痕迹后,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什么?很好笑吗?范阳王没教过你们规矩吗?”司马遹脸色一沉:“再敢造次,小心你的小命。”说完,他伸手用力捏着那少女的下巴,那少女又疼又怕又不敢出声。
唉,何苦呢,司马遹在心里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随即一松,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婢小吉,她叫小衡。”小吉战战兢兢道。
“认真做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司马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却自带威严之气。
“奴婢记住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小吉和小衡接下来果然规矩了许多,该做的做得非常细致,不该做的不该看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洗漱穿戴已毕,司马遹再不多言,步出寝殿,开始一天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