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没有说话，越过齐墨，眼神放在了柳茹身上。
柳茹似乎察觉到了，直愣愣地抬起头，呆呆地看向站在门边的江愉。
齐墨皱眉，扭头看着柳茹那副呆愣的样子，盯了几秒后叹了口气。
他走到柳茹旁边蹲下，语气柔和。
“阿茹，别怕，我在这里，他不会怎么样的。”
江愉听到这句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齐墨就以为他是想要找柳茹算账？
而且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齐墨这么一说，反倒显得他准备做什么，只是被齐墨给拦住了。
还给他传了一个谣言。
谣言可能就是这么传开的。
一个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另一个人就仅仅凭借他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给他下定义，振振有词安上了一个罪名。
人言可畏，谣言四起的时候，可谓有口难辩。
齐墨真是会煽风点火。
江愉冷笑一声。
“齐墨，别乱说话！”
“我不和你斗，是因为你是溱溱身边的人。你平时对溱溱的关心，我都看在眼里。但是，如果你再乱说话，我对你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齐墨皱眉，这些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这是方才他在甲板上对江愉说的话。
他冷漠地盯着江愉。
他就说这个人不简单。
平时憨憨傻傻的样子，怕是在扮猪吃老虎。
“你不傻了？”
江愉无辜摊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齐墨站起身，走到江愉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你在江溱溱身边，想要得到什么？”
江愉站直身体，丝毫没有避开齐墨眼神的意思。
“怎么，你觉得江溱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必须靠近她得到的吗？”
齐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江愉跟在江溱溱身边，难道不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吗？
江愉敏锐地捕捉到了齐墨眼里的情绪，一把把他推开。
“别离我这么近，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接近别人是有目的的。”
“我没有。”
这回齐墨倒是回得干脆。
江愉盯着齐墨看了好一会，发现他眼里越发浓重的戒备和警惕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喜欢江溱溱所以接近她？”
齐墨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很快似乎是卸下重负般轻轻呼了口气。
他还以为江愉要说些什么，原来只是这个。
“幼稚。”
齐墨转身朝着柳茹的方向走去。
他还以为江愉多敏锐，原来只是限制在这些情情爱爱中，没意思。
齐墨扭头看了江愉一眼，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回头看着表情呆滞的柳茹。
算了，他在门口就在门口吧。
齐墨的手刚放到柳茹的衣服上准备掀起来，就听到江愉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你不会打算就这样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吧？”
齐墨手一顿，他观察着柳茹的神色，发现她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回头，冷声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是想要阿茹的伤口溃烂发炎吗？”
江愉看了眼柳茹肩膀上的伤口，那条人蛇咬得挺重，仅肉眼可见，就能看到肩膀处血肉模糊，因为时间隔得久，皮肉已经与破碎的衣服粘连，看着就疼。
江愉皱眉，“我没有说不让你治，好吗？你耳朵有问题吧，我没有说过的话，你自己凭空想象。”
齐墨懒得和江愉计较。
这人就是一小屁孩，看着像个瘦弱少年，其实内心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说话不经过脑子，只会横冲直撞，有什么想法都明明白白说出来，一点城府也没有。
可能是因为江溱溱掉到海里了，所以江愉非要和他对着干，非要和所有人对着干，来宣泄他内心的不满。
还以为江愉是个多聪明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做什么还不用你教我。”
他面无表情地撕开柳茹的衣服。
“喂！”
江愉从门口冲进来，随便拿起床上的薄被就横在齐墨面前。
齐墨盯着眼前的被子，面无表情。
“江愉，你说你不是在打扰我治疗，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
江愉愠怒。
“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吗！”
“哦。”
齐墨敷衍回应。
“你赶紧走开，别在这碍手碍脚。”
江愉努力阻挡齐墨。
“齐墨，柳茹还是清醒的，她没有昏迷，你应该问问她的……”
“撕拉——”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
江愉低头，看见齐墨双手从阻挡的被子下拿出了两片碎布。
那是柳茹衣服的颜色！
江愉举着被子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
“她肩膀受伤严重，不是应该用剪刀剪开吗？你为什么直接撕，她不会痛吗？”
齐墨看着手里沾着血迹的衣服，语气平静。
“来不及用剪刀。”
马上，似乎是察觉到太直白，齐墨又补充道：“现在阿茹这个状态，还是不要把这些尖锐的东西拿到她跟前。”
江愉很想问为什么，齐墨就趁他愣神的时候一把把他推开了。
“去给我煮一盆热水。”
被子掉落在地，江愉立刻转身。
“齐墨，你这样做，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跑出了房间。
被子毫无征兆地掉在地上，柳茹低着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睫毛颤了颤。
“阿茹，你别怕，我是在给你治疗，你在我眼里，和楚向舟没什么区别。”
他在讲之前在沙漠给楚向舟治疗的事情。
齐墨看着柳茹，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柳茹直愣愣地抬头看了一眼。
正如他所说的，没有区别……
柳茹麻木地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疼痛，齐墨只留下一句“我专心治疗，先不和你说话了”，整个房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除了中途门被哐哐敲响，齐墨说“请进”却无人回应，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地上赫然放着一盆热水。
柳茹盯着升腾的雾气好一会儿，沙哑着嗓子开口。
“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柳茹抬头，望着齐墨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嗯？”
齐墨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
柳茹看着齐墨，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眼里溢满的泪水夺眶而出，很快眼睛里又蓄满了，像是委屈，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痛苦，迷茫，让人看着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