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了敛神态,“为免以后我为难她,府里就免了妾室茶的礼节可好?我身子不好,就少去母亲那儿请安,用膳我在自己院中用就好,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夫君,这样可行?”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自然知道,所以才提出减少接触。”
慕汐月揉了揉太阳穴:“或者请夫君说说,怎么才能让芷嫣表姐觉得我没有为难她?只要夫君说,我定做到!”
秦善文只觉头大。
他摇摇头:“夫人,这府里仍是你说了算,芷嫣那边我也会说她。”
慕汐月不着痕迹,“既然是纳妾,夫君看是不是着人选个黄道吉日行纳妾礼?”
闹成这样,哪还有脸行什么纳妾礼?
秦善文摇头:“不了,芷嫣表妹本就在府里有住处,依旧住那儿,吃穿用度也无需改变。”
当然无需改变,本来她的吃穿用度就与秦青玉一般,算是府里的小姐,若再改,都要跟她这个主母一样。
慕汐月也没反对,只道:“如今府里有了两个妾室,还请夫君一碗水端平,莫要让后宅不宁。”
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屋。
看着她清丽的背影,秦善文觉得她好像变了,但又说不出哪儿变了。
明明以前特别她不黏着他,让他可以多一些时间跟芷嫣相处,可如今她真的这样做了,他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从西苑出来,张芷嫣的侍女已经在等着他。
“大人,表小姐的脸和嘴都被打破了,大人去瞧瞧吧!”
他本想去,可想起刚才慕汐月的话,莫让后宅不宁,他如果去了,会让全府都觉得他偏心张芷嫣,到时候落得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他的名声现在已经臭了,不能再臭!
“让表小姐好好休养,我过几日再去看她。”
他又吩咐:“派人去把张姨娘从柴房里接出来,请大夫过去瞧瞧。”
如秦善文所愿,成功纳张芷嫣为妾,但作为代价,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秦老夫人气得卧病在床、张芷嫣被掌得脸上开花。
张芷嫣的院里。
她躺在床上,侍女拿冰给她敷脸,她痛得眉头紧皱。
瞧见贴身丫鬟唯唯诺诺站在门口,却不见秦善文的踪影。
她直起身:“大人没来?”
侍女小心翼翼回道:“大人说让小姐您好好休养,他过几日再来看您。”
张芷嫣不由握紧拳头,不知慕汐月跟秦善文说了什么,她都这样了,他居然不来看她!
这时脸上忽然一阵刺痛,冰敷的侍女惊叫:“哎呀!出血了!”
她急忙拿来镜子照了又照:“不会留下疤吧?”
侍女道:“听说府里有一个相府过来的女医,医术高超,如果她能给小姐开药,肯定不会留疤。”
若是以前,不用她开口,慕汐月都会叫那个女医过来,可现在,她怎么可能会让那女医给她诊断?
想起今日的慕汐月,她知道,她不可能再待她如从前那般了。
甚至只要慕汐月一日在秦府,她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攥紧手中镜子,镜中映出她狠戾的眼神:“慕汐月,是你不给自己留活路!”
这时,侍女通传:“小姐,老夫人来了。”
她急忙放下镜子。
正准备起身,看到老夫人蹒跚着走了进来。
“姨母,您不是病着吗?不好好休息怎么还来我这儿?”
张芷嫣眼睛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秦老夫人走近,想抚摸一下她的脸,又怕弄疼她,语气哽咽道:“我的嫣儿!怎么被打成这样?”
她摸了摸张芷嫣肚子,更心疼她腹中的孩儿。
看屋子里站着好几个侍女,便让她们都出去。
“肚子没觉得不舒服吧?”
张芷嫣摇摇头。
“我都听说了,是慕汐月那个贱人下的狠手!我从前竟没看出她心思如此歹毒!”
张芷嫣低垂着眼眸:“她心里有气,打我出出气很正常。”
“还没正式进门就打,这以后还得了?!”
张芷嫣抹着眼泪:“女人这辈子最终依靠的是男人,只要表哥对我好,我在这里就有一席之地,若是表哥也不看重我,那我就真的完了……”
说完她嘤嘤哭了起来。
“善文对你的情意你还不知?他自然会一心一意对你。”
秦老夫人这才发现秦善文不在,朝屋外朗声道:“派人去请少爷过来!”
张芷嫣拉住她,“表哥也受了伤,需要休养,就别再烦他了。”
秦老夫人诧异:“善文也受了伤?怎么伤的?”
张芷嫣捂住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你倒是说啊!”
“今早……慕将军来府里将表哥狠狠打了一顿……”
“什么?!”秦老夫人气不打一处出:“他凭什么打人?!”
张芷嫣没有回答。
没多久,秦善文来了。
他本不想来,可是母亲亲自派人来请他,更何况母亲还病着。
秦老夫人转脸就看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秦善文,眼泪直掉:“好好一个英俊儿郎,从来没挨过打,小时候再顽皮都没舍得打,如今这么大却被别人打了!”
秦善文连忙安慰母亲,“我没事,这点小伤,过两日就好了。”
看到儿子挨了打还这般,秦老夫人更加生气,“那慕震廷仗着自己是个将军!就乱打人!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怎么说你也是朝廷命官!难道就不能参他一本?!”
张芷嫣叹气:“人家不仅是将军,还有丞相父亲,参了又能怎样?”
“那善文就只能这么被打了?!”
张芷嫣拉着秦老夫人的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花无百日红,若没了将军这名号,没了丞相这位置,他们还能这么作威作福吗?”
秦老夫人一听来了劲,“你有什么办法?”
张芷嫣看看秦善文:“我一个深宅妇人能有什么办法?但我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慕家在朝堂不可能没有敌人吧?”
秦善文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摇头:“丞相大人是我岳父,我不能这么做。”
秦老夫人沉脸:“你把他当岳父,他把你当女婿了吗?你是不是忘记当初为了什么娶的慕汐月那个贱人!”
张芷嫣咬着嘴唇泪如雨下:“文哥,你也看到了,慕汐月如果一直在高位,我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摸了摸自己肚子:“这孩子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