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十二点,迈向十二点零一分。
两个人的手机都没有响。
凌薇自嘲:“是我高看他了。”
对视之间,今夏问心无愧,凌薇的气势一点一点弱下去,垂下眼眸,挣扎着反驳:“你们在一起八年,都没有结婚,不全是我的错。”
今夏觉得有趣,这就是凌薇抢贺怀喻的原因?
“就算结婚八年,仍然会因此离婚。”
这个结不结婚没关系,或许今夏会挽回婚姻,但只要出轨对象和喻天晴有关,仍然也是离婚收场。
“但凌薇,不全是你的错。”
更多在贺怀喻身上。
凌薇抬头,看今夏依然坦荡,并无任何幸灾乐祸的虚伪,更没有看笑话报复,她像在看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她卸下自己最后的伪装,竟和今夏惺惺相惜:“我想不通,是他先追的我,也是他向我求婚,他说过要我永远在一起,要和我订婚,为什么结婚的时候,他却玩失踪。”
“他告诉我,要办婚礼不领证,我也答应他了,为什么还要失踪?”
凌薇摇头,陷入自己的逻辑之中:“我本不用和他走到结婚这一步的,但我为了他,忍受他父母的刁难,让我煮饭打扫,让我给他洗衣此后他,他却只想得到他的电话卡。”
这次换凌薇被打入冷宫了。
今夏想说,他父母没有刁难过她,因为她没有资格见他父母。
但凌薇碎碎念,诉说着这段时间的憋屈,字里行间没有对贺怀喻的爱,却有着想结婚的执着。
终于,凌薇承认了这个事实:“他其实,没有那么好,对不对?”
今夏劝她:“凌薇,你有重来的资本,你可以找更好的人。”
她和自己不一样,她背负着恩情,不管贺怀喻不行。
“连两个手机都买不起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呢?”凌薇听不进去她的话,十分悲哀:“可是我想结婚,我想……有个归宿,普普通通,每天只烦恼吃什么。”
是不是贺怀喻,好像也没有关系。
“是他让我觉得我可以有个家,可是他却亲自摧毁了他。”
今夏同情不起来,她也想有个家,但凌薇是摧毁它的帮凶。
“徐一诺手上的资料,是不是你给她的?”她思来想去,只有凌薇会能拿到恋爱过程,从贺怀喻的手机里拷贝下来,再给徐一诺。
“是啊,我给的。”
凌薇丝毫不闪躲,直面今夏:“她暗恋贺怀喻,她内心阴暗龌龊,却不敢表现出来,以前嫉妒你,贺怀喻和徐杰护着她,你好脾气躲着她,反而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现在她妒恨我们三个人,心理变态,想把我当你一样欺负,我当然要给她好看!”
凌薇眼中根本没有对徐一诺的尊重,她早已看透了一切:“她突然对我示好,她想从我这里偷走那个电话卡,然后做人情给贺怀喻,破坏我的婚礼,还能让她刷好感,给自己创造机会。”
“所以我把卡假装被她偷走,连同那些资料一起,让徐一诺做个美梦。”
“可是,你不给徐一诺机会,贺怀喻今天不会躲起来。”今夏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既然想和他结婚,为什么还把电话卡和资料给心机叵测的人?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就是想知道,贺怀喻他值不值得。”
很显然,他不值。
凌薇悲戚,看着今夏:“今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愚蠢的人,可现在我才知道,你只是大智若愚,只是不争。”
“……”
今夏:谢谢夸奖。
她争取的时候,没了半条命,没有一个人看见。
“如果没有贺怀喻,我们能成为朋友吗?”凌薇问:“你我作为情敌,并没有失态,或许我们本应该成为朋友。”
她们是史上最理智的情敌,没有撕头花没有破口大骂,还可以坐在一起,劝她回头是岸。
“我的朋友可以不聪明不理智,但绝不能介入别人的感情,这是三观问题,与教养无关。”
今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站起来想离开:“徐一诺你随意处置,我没有意见。”
她搞散了婚礼,但她也给今夏扣上了帽子,想一箭双雕,就要付出代价。
“今夏!”
“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们必须是敌人。”凌薇突然叫她,今夏回头:“如果我要报复贺怀喻,你会不会帮他?”
事已至此,逃婚新郎,婚不可能结了,仇肯定是结下了,凌薇有能力,也有理由报复贺怀喻。
今夏垂眸,沉默地点点头。
“哈哈哈……”
凌薇突然笑了出来:“贺怀喻呀贺怀喻,他放弃了这一生对他最好的人,他的报应不远了!不远了!!!”
她的皇冠不再梦幻,反而折射出冷酷的寒光。
今夏关上门,把凌薇的癫狂关在门内。
转身,去找刚刚接待她的民警,她单独报警,请他们找找贺怀喻,理由也是缺席婚礼:“昨天见他的时候,确定他要参加婚礼,但今天没出现,我担心他遇到了意外。”
民警有点怪异的看了今夏一眼,不过她要报案,自然不能拒绝,记录下贺怀喻最后出现的地点,给今夏开报警回执。
等今夏出来的时候,徐一诺也从里面出来了。
徐家人站在一起,面对贺怀喻妈妈的无能咆哮,大厅比菜市场还嘈杂,徐一诺撇撇嘴翻好几个白眼,不管贺怀喻妈妈怎么骂,她唯有一句:“我说的是实话,你儿子敢做不敢当,怕别人说?!“
徐一诺死不悔改,今夏也没有教育她的义务,对徐杰说:“今天她能出来,全靠凌薇仁慈,你们再不管她,恐怕以后会闯大祸。”
徐家父母对徐一诺绝对溺爱,也养成了徐一诺一口亏都不吃的性格,若她真的和凌薇说的一样,对贺怀喻还不死心,这样下去,一定会吃大亏。
但徐杰却把功劳全都算在今夏头上,对她万分感谢:“谢谢你,我以后会管好她。”
他是哥哥,贺怀喻的事情他理亏,徐一诺已经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今夏转身,离开这样的纷争之中。
徐一诺不服气,叫住今夏:“今夏,你果然窝囊!我帮你出气,你竟然只敢夹着尾巴逃跑?!”
今夏回头,徐一诺像是打了胜仗一般,耀武扬威:“警察都判了我没罪,你也就这点装淡定的假能耐了,贺怀喻不要你也是有原因,你这种怂包,活该被人抛弃!”
“我被人抛弃,关你什么事?!”
今夏转身,面对徐一诺,指着她父母,道:“今天不是看在你父母的老脸上,我立刻要告你一个诽谤加传播他人隐私罪!”
今夏有这个权利,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徐一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你敢说我?!”
今夏一改她记忆里的怂包形象,直指徐一诺的用心:“这些年我忍你,是看在贺怀喻和徐杰的面子上,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就看不清?!”
“你连追贺怀喻的勇气都没有,一只阴沟里的臭老鼠,只会对付我们!你还不如凌薇,你只配受人唾弃!”
“说什么帮我出气?我和你是朋友吗?我让你帮我了吗?”今夏一点也不留情:“你心里窝火,你想丢他的人,你也不想让我好过!你心狠手辣,拿我做文章,我们三个人你都不放过,你还想让我背黑锅!”
“徐一诺,想把别人当傻子耍,你还太嫩了点!你今天能出来,是因为你哥哥让三年分店利润给我,不是我傻,被你蒙骗,不追究你的责任!”
“下一次,再敢拿我做文章,你父母的老脸,我也踩在脚下!”
她警告徐一诺,也在警告徐杰。
门外石林赶到,今夏转身,不再有任何人敢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