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不大的小镇上,林秀凤母女就像被置于放大镜下一般,无论走到哪儿,似乎都逃不过那些认识她们的人的审视目光。
只要她们一出现,背后立马就会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那些平日里就爱嚼舌根的长舌妇们,更是像找到了绝佳的谈资一样,总是会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她们故意压低着声音,可那话语里的恶意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这种故作神秘的姿态,显得更加伤人。
“你们瞧瞧那林秀凤,当年可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啊,硬是破坏别人的家庭,那原配多可怜呐,
就被她这么生生地给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含恨而死呀。”
一个脸上带着刻薄相的妇人撇着嘴说道,边说还边摇头,仿佛她亲眼见证了那不堪的过往一般。
旁边另一个妇人赶忙接话道:
“就是啊,这还不算完呢,她进了田家后,对原配留下的孩子那叫一个虐待呀,
那孩子得多遭罪啊,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还得受她的气。”
周围的几个人听了,纷纷附和着,脸上满是鄙夷的神情。
说到田焕云的时候,她们的话语更是难听至极:
“再看那个田焕云,就是个野种呗,也不知道林秀凤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在田家生活了那么多年,
田成刚也是够傻的呀,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养了她那么长时间,
哼,真不知道这母女俩脸皮咋这么厚呢,出了这么些事儿,还好意思在这镇上晃悠。”
这些话语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在空气中肆意穿梭着,直直地刺向林秀凤母女的后背。
哪怕她们并没有亲耳听到,可旁人那异样的眼神和刻意回避的举动,也让她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如影随形的恶意,
母女俩的日子也因此越发艰难,仿佛被阴霾彻底笼罩,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母女俩在这如芒在背的舆论压力下,感觉每一刻都是煎熬。
那些恶毒的言语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她们席卷而来,将她们仅存的一点尊严和勇气冲击得支离破碎。
周围人的目光仿佛是一把把锐利的针,扎在她们身上,让她们无处可逃。
最终,母女俩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仿佛被全世界唾弃的生活,只好无奈地决定再次搬家,
希望能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们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镇,这里的一切对她们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却又充满了挑战。
没有了熟悉的环境,没有了曾经的人脉,更重要的是,没有了经济来源。
以往在田家的时候,金银财宝对她们来说就如同平常物件,花钱从不用考虑,生活奢华无度。
可如今,她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为了节省开支,母女俩的生活过得极其节俭。
每天的食物几乎都是泡面、馒头和咸菜。
早上,她们就着咸菜吃着硬邦邦的馒头,干涩的馒头在嘴里咀嚼许久才能勉强咽下,那咸得发苦的咸菜刺激着味蕾,这味道与曾经精致的早餐相差甚远。
中午和晚上,泡面成了她们的主食,那简单的面饼和调料包,泡出来的面没有丝毫营养可言,但她们别无选择。
然而,即便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从前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母女俩,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放不下身段。
她们习惯了被人伺候,习惯了优雅高贵的生活姿态,一想到要去和那些普通劳动者一样找工作,心里就充满了抵触。
她们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奢华的生活,却不知,未来的路还充满了更多的艰辛与坎坷。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就业市场中,大部分工作都对工作经验有着严格的要求。
那些招聘启事上列出的条件,对于毫无经验的田焕云和林秀凤来说,就像是一道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田焕云回想起自己在父亲田成刚公司里的日子,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在公司里打杂的小角色。
每天只是做着一些简单零碎的活儿,比如送送文件、帮忙订个餐之类的,从未真正深入地参与过公司的核心业务。
她就像一只在花丛边缘徘徊的蝴蝶,看似身处繁华之中,却并未真正领略过工作的实质。
所以,当她现在面对各种各样的工作机会时,才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一项符合要求的技能或经验。
那些需要专业知识的职位,对她来说就像遥不可及的星辰,只能仰望,无法触及。
而林秀凤就更不用说了。
她年轻的时候,凭借着几分姿色和运气,跟了田成刚。
从那以后,她便过着阔太太的生活,整天穿梭于各种高档场所,享受着奢华的生活。
她的双手从未沾染过劳作的艰辛,她的生活里只有珠宝首饰、华丽服饰和山珍海味。
如今,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人老珠黄的她,即便想要重新开始,可现实却无比残酷。
在这个以年轻人为主力军的就业环境中,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工作少之又少。
仔细想想,等待她的或许只有清洁工、洗碗阿姨之类的工作了。
那是一份份充满汗水与辛劳的工作,需要放下所有的骄傲,弯下身子,在脏乱中劳作。
可林秀凤怎么也拉不下那个脸,她无法接受从云端跌入泥沼的落差,内心还在抗拒着这种身份的转变。
眼看房租都快要交不起了,那催命般的期限就像悬在母女俩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人心惊胆战。
每过去一天,就离被房东扫地出门更近一步。
林秀凤心急如焚,却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趁着夜晚的掩护出去翻垃圾桶捡瓶子卖钱。
漆黑的夜晚,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黯淡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照着她那落寞又无奈的身影。
她穿梭在各个垃圾桶之间,每发现一个瓶子,眼中就闪过一丝希望的光。
这天晚上,林秀凤在一处垃圾桶那里专心致志地捡瓶子,周围刺鼻的气味和脏乱的环境她都顾不得了,一心只想多捡几个瓶子换点钱。
正当她翻垃圾桶翻得起劲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眼神癫狂的疯女人突然冲了过来。
那疯女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给了林秀凤几个耳光。
林秀凤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疼,整个人都懵了。
只听那疯女人扯着嗓子喊道:“喂,这个地方的垃圾桶是谁让你来捡的?
我可告诉你,这个区域都归我捡,这是我的地盘,你要捡滚远一点捡,不要在这里和我抢。”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和独占欲,仿佛这垃圾桶就是她最珍贵的宝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林秀凤捂着被打的脸,满心的委屈和无奈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轻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