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来到了后院,白氏正抱着儿子,跟顾倾禾说话呢,虽然她脸上是微笑的,但是顾安知道,这是强颜欢笑呢。
“母亲,父亲回来了。”顾倾禾说着,站起身,给顾安行了个礼,“父亲安。”
“嗯,倾禾坐下说话。”顾安从白氏手里接过儿子,递给奶娘,“去厢房玩会儿,我跟夫人、姑娘有话要说。”
“是。”
“夫君,你已经有了这事儿的对策了?”白氏语气里含着期待,眼神也是如此看着顾安。
“夫人,说来惭愧,我在书房枯坐一会儿,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对策自己上门来了。”顾安沉声说道。
顾倾禾闻言,眉头紧皱,这自己送上门的对策,大概是陆望州吧?
“谁?”白氏问道。
顾安将之前跟陆望州对话的内容,简明扼要的说了,“夫人,眼下唯有此法,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啊?”
白氏迟疑的看了顾安一眼,又看了看顾倾禾,“这事儿也要看看倾禾的意思。”
顾倾禾对陆望州,心里是感激的,包括最后前世,她要立萧延做太子,也是陆望州先表态支持的,可以说他一直在帮着自己。
这次,甚至要以身入局,代价可不小,有可能皇帝心疼儿子,把他发配到某个不毛之地做个县官,永世没有出头之地了。
至于狗太子,这是他的肱骨之臣,他会再重用陆望州吗?这辈子,萧景珩的心眼可没见宽广。
而位置造就人,万一换了位置,陆望州不能施展抱负、无缘青史留名了呢?她从小知道,陆望州是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努力,满心的为国为民的。
他为自己想,自己也要为她着想。
顾安看着顾倾禾没有说话,知道她心中犹豫,“此事也不急在眼下,想来皇家就算是想要做事儿,一套章程下来,也得不少时间。”
白氏点了点头,“马上就中秋了,过完了节,腾出手来,再做定夺,此时心不定,不宜做决断。”
顾倾禾也不想赶鸭子上架,毕竟她还给狗太子送了信,打算再放句狠话,让他不好意思再往自己跟前凑呢。
*
太子爷带着太后娘娘去了一趟相国寺,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宫里头都是清楚的,以往太后娘娘都是节后拜佛,今年提前的这么突然,还是太子爷陪同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玉芙宫
丽妃娘娘端坐着,听着跟前的人说话,“丽妃娘娘,奴婢只知道这些了。”
阮流筝站在丽妃的身边,淡笑道:“劳烦你跑这一趟了。”说着,给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递了荷包过去。
待人走后,阮流筝给丽妃捏着肩膀,“姨母,刚刚那宫女说太后娘娘去相国寺上香,碰到了锦衣卫使夫人,陈夫人还带着陈公子,太子表哥也去了,想来是太子表哥跟陈公子有事交代,太后娘娘是打掩护去了。”
“但愿如此,有事儿他从来不跟我说,对我这个生身母亲,一点儿都不亲,真是让人寒心。”丽妃不忿的说道,“还有上次,还说什么不要侧妃,让我管好自己,以后对他的太子妃和善些,还没个撇捺呢,就跟我放上狠话了,以后还能了得?”
一大串话下来,丽妃的胸脯不停的起伏着,“真是气死我了,这是生了个什么东西!”
“母妃慎言,哥哥是太子,为君,您是他的庶母,连臣都算不上,这样说话,是大不敬,该治罪的。”文安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上挂着笑意。
“给文安公主请安。”阮流筝微微福身行礼。
“免礼。”文安抬了抬手,没像以前那样喊阮家表姐。
“你这个泼皮,还像个公主样儿吗?天天说的些什么,当心被你父皇抓住!”丽妃剜了文安公主一眼。
“母妃,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总是不爱听,记不住,我只能时常提醒你,而不是像别人一样煽动你的哀怨情绪。”文安说着,似有似无的往阮流筝身上看了两眼。
阮流筝只低着头,假装看不见、听不清,“姨母,文安公主还小。”
“不小了,十二岁了,阮姑娘十二岁,家里就打算定亲了吧?”文安笑着说道。
“你——”
“我?”文安挑了挑眉,“怎么了?”
“您说的是,臣女定婚比较早。”阮流筝把气咽到肚子里,闷声说道。
“嗯,听说你中秋宴会后,就要回家去了,趁着没两天的功夫,赶紧教会了母妃的身边人,可别藏私啊。”文安说完,就起身,又溜溜达达的走了。
丽妃看着女儿的身影,把手里的珠串一丢,“她来干什么的?专门过来气我的吗?”
阮流筝眼中藏着不甘,依然轻声说道:“姨母,别气,都要生皱纹了。”
丽妃闻言,连忙深呼吸几下,抬手在眼角处,轻轻的点着,想要把皱纹抚平,“这孩子,一个比一个气人呢。”
说完这句,又跟阮流筝说话,“文安有一点说对了,你这几天再看看我身后的这几个,盘头发的手艺学的怎么样了?”
阮流筝攥紧帕子,温声说道:“是,我一定教她们个十成十。”
丽妃闻言,也笑了起来。
“丽妃,是遇见什么好事情了,笑得这么开心?”皇帝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丽妃听到动静呢,先是露出笑容,随后看了身边的阮流筝一眼。
“请了安,你就回去歇着吧。”丽妃低声吩咐道。
“是。”阮流筝回答的声音,依然是温柔平静的。
“这不是预感到皇上要来臣妾这里了嘛,才笑得这么开怀的。”丽妃笑着迎了上去,“给陛下请安了。”
“免礼。”皇帝虚扶了丽妃一把,径直到主座坐下。
“臣女给陛下请安。”阮流筝规矩的行了个蹲身礼,声音乖巧。
“起来吧。”皇帝不甚在意的抬了抬手,“丽妃,这是你的外甥女?”
“是。”丽妃突然眼珠一转,太子那里走不通,不妨走走他老子的路子,“流筝一向会疼人,又心灵手巧的,我真是一时都离不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