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
阮周这一天过的很不痛快,本来皇上在朝堂上应下了让他筹备秋狩的事儿,他暗自高兴,终于算是办了一件大事儿。
可是,晚上回到家里,夫人就找了过来,说是秀坊出了事儿,而且其他的生意,曾经有过纠纷的,都被查了一遍。
“京兆府尹,好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不知道我姐姐在宫里头做妃子,还是太子殿下的亲娘吗?”阮夫人心有不忿的说道。
“夫人快别说了,让我静一静,捋一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阮周摆摆手,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阮夫人看他这态度,有些看不过眼,但是也没有奈何,出了事儿,还是要家里的男人想办法。
以前的酒楼、布坊出了事儿,京兆府尹都是走个过场,草草了事,他们阮家从来都不会吃亏的,但是这次却因为一个绣坊,翻起了旧账,这明摆着,翻旧账的人,是因为绣坊而起的。
能让京畿首府的话事人低头的,没有几个,不会是皇上,那是太子,或者是其他人?
“这绣坊是什么人开的?”阮周皱着眉头问道。
“我叫人打探去了,昨天说赔偿两千两,管事的说,那为首的女子,一看就不是能当家作主的人,今天出门了,应该是去找幕后的主人去了。”阮夫人说到这里,轻蔑的笑了一声。
她觉得,到最后,不论谁是幕后之人,都会乖乖接下赔偿,息事宁人的,京兆府尹,也不过是做些样子给那发威的人看罢了。
“你以为这事儿很好摆平吗?”阮周听了夫人的话,反问道,“事出反常啊。”
阮夫人闻言,看到夫君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心中一惊,懦懦道:“那我能怎么办,整天也摸不到你人,谁知道你在忙些什么?”
就要吵起来的时候,阮夫人派出去的管事回来了,“老爷、夫人安,奴才已经知道那小绣坊是谁家开的了。”
“哪家?”阮周端坐在椅子上,语气淡然的问道。
“是顾家二房的。”管事回道。
“顾安?”阮周低声道,他琢磨着,自己也没有得罪过他,不过这事儿确实是理亏,而这顾安又是吏部侍郎,负责官员考评的,京兆府倒戈,也是情理之中。
“老爷,这个顾安是不是什么顾三姑娘的爹?”阮夫人问道,女子在某些方面,就是比男子要敏锐一些的。
“夫人,您说的对,这钱绣娘,去了顾家,找的不是顾二夫人,而是找的三姑娘,之前就听说,这三姑娘收留了不少女孩子,让她们学手艺。”管事说道。
阮周心中一惊,若是顾三姑娘的话,这里头恐怕不是官员讨好吏部同僚这么简单了,这里面使力气的,应该是太子爷了。
他想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夫人,让流筝回府吧,别再待在宫里了,再继续下去,只会对她自己,对咱们阮家不利。”
“夫君,不是说好,等过完了中秋节的吗?这也没有几天了,做什么这样着急?”阮夫人反驳道,她还寄期望于做未来皇帝的丈母娘呢,那可比宠妃的姐姐 要气派的多了。
“再等几天吧。”阮夫人又说了一声。
“让她回来,不然以后,女儿的事儿,以后我都不管了,你自己张罗去吧。”阮周已经没有了耐心,大声喝道。
他自然是看出了夫人的想法,之前他也是这样想的,打算两头押宝,但是眼下来看,太子爷根本是为了给那顾三出气,拿着阮家开刀了,那流筝再待在宫里,还能有什么用处?
恐怕,只会讨嫌罢了。
阮周说完,也不等夫人说什么了,直接甩袖就离开了正院,“我只说这一次,明天在府里见不到女儿,你自己看着办!”
“哼,看着办就看着办,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让女儿回来,更是够不着我的太子外甥了,等以后女儿出人头地了,有你求着我的时候。”阮夫人气冲冲的说道。
*
卢家跟顾家的婚事是在八月初六这一天举行的,天气还热得很,所幸作为娘家的姐妹,顾倾禾不用跟着一起过去卢家。
她跟顾若星并排站在门口,看着大姐姐的花轿慢慢的远去,心中也有怅然。
“三妹妹,大姐姐出门了,以后家里头,就咱们两个女孩子了,可要互相照应着了,以前是二姐姐不对,说话难听了些,你有雅量,就别跟姐姐计较了吧?”顾若星当着众人的面,说着话,手就挽住了顾倾禾的胳膊。
顾倾禾有些错愕,但是也不意外,这个二姐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葫芦里头,装的不是什么好药。
不管顾若星有什么新手段,她都是不变应万变,保持距离。
“二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我从来都不跟你生气的,没有必要,再说了,论起姐妹情分来,二姐姐还有同父异母的小妹妹,那比我要亲厚一些的。”顾倾禾淡笑着拂开了顾若星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二房走去。
顾若星看着顾倾禾的身影,低声啐了一句,“死丫头,看看她走路那个劲儿,装什么端庄啊,明明就是个泥腿子,哪家的贵女会武功啊?二伯就是惯的她,还为了她找我父亲,害我被骂。”
杏儿跟在顾若星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牵连到,等到顾若星嘟囔完了一通,她才轻声道:“姑娘,这边人好多,您要注意些。”
顾若星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宾客,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不是说绣娘今天给我送衣裳过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影,要是误了我参加中秋宫宴,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昨天夫人说过了,今天有喜事,家里头都忙,所以改为明天一早给您送来了。”杏儿连忙解释道。
“行,那二房那边呢,不是也做了新衣裳?”顾若星问道,她心中嗤笑,顾倾禾也不过如此嘛,面上看着高傲,背地里,也是要用好颜色示人而已。
“姑娘,三姑娘今天穿的就是啊。”杏儿不敢再说,人家三姑娘,是为了在大姑娘出嫁这天穿的,一件鹅黄色的襦裙,不抢眼,但是看着舒坦,得体极了,不像她家姑娘,穿了件红色的出来,跟新娘子的绿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这啊?”顾若星不屑的笑了笑,她就说登州长大的丫头,眼界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