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起床?懒婆娘~
我们老赵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找了你这个败家玩意~
给我儿生了两个赔钱货~
命苦呀~”马贵珍天还没亮就醒了,在屋里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
赵茹怡迷迷糊糊地想,这是谁,一大早起在自家门口喧哗。
我住的是独栋别墅,和邻居隔几十米的绿化带。
这时头一晕,断断续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赵茹怡,乳名大妞,9岁,也有人叫她小傻子。接收到的记忆都是碎片。
这身体的主人和她同名同姓,应该是神智有损。
穿越了?我奋斗的亿万身家~
快乐的三十六岁单身女企业家~
这是哪里?还能回去吗?
无数的问号搅得她头好晕~
刘俊敏窸窸窣窣地起来,因为天还没有亮,冰凉的屋子里没有亮光,怕把身边两个女儿吵醒,摸索着穿好衣裳。
二妞半眯起惺忪的睡眼轻声说;
“妈,天还没亮!咱们昨晚磨面半夜才睡,大伯娘怎么不起,你别起~”
说着就拉着母亲上炕。
轻柔地拍了拍二妞拉着自己衣襟的手,“你再睡会儿,看着点你姐。”
大女儿这几天有点感冒,昨晚突然就烧了起来,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脸心疼。
在马贵珍心里,自己生的这两个闺女就不值钱,尤其是大妞。
还好从隔壁王婶子家借了两片退烧药,给闺女灌了一片下去才退了烧。
哪里知道,原主已经烧没了,现在这具身体已经换了灵魂。
赵茹怡感觉到一只带着茧子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吓得她一动不动。
在没搞清状况之前,她打算先苟着,静观其变。
应该是身子还虚着,没一会儿真睡了过去。
刘俊敏简单地洗了把脸,齐耳的短发用手拢了拢,来到东屋门口轻柔地叫了一声“娘,咱们早上做什么饭?”
赵家每顿饭用的粮食,都到婆婆屋子里领,表面说怕儿媳浪费,实际是防着偷吃。
婆婆马贵珍没好气地回道,“还不赶紧点,今天你爹和二奎应该能回来。吃了饭,把房前屋后的雪铲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家里的活儿这么多,就知道睡懒觉,懒死了……”
昨天早上赵老爷子带着二儿子去十五里外,嫁到县城的女儿家,送刚做的年糕。
因为下雪封路,昨晚没回来。
马贵珍喊道,“让大妞二妞先去给她大伯送饭。”
赵大奎在村里盖的小房子住着,喂养集体的两头牛,平时很少回来。
“娘,一会儿我去送,大妞病了。”刘俊敏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来掩饰心里对婆婆的惧怕。
“弟媳妇给大伯哥送饭不让人笑话吗?你当我是死了呀?
长了一张狐媚样儿,勾引了老二不说。现在怎么还想着勾搭大伯哥?”听到二儿媳妇的话,气得马贵珍破口大骂。
嫁到赵家七个月就生了大妞,当初就怀疑孩子不是赵家的种,那时候怕被村里人笑话她给自己儿子选了个破鞋。
马贵珍心里愤恨地想着。
睡在炕上的赵茹怡听着外面明显是对着原主母亲的骂声,实在忍不住了。
记得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当忍无可忍时,无需再忍!
那颗想苟且的心变了~
上辈子自己就不是个能受气的人,现在跑这里来了,难道还要代替原主受气吗?
翻身起来,穿好衣裤。
这时候也顾不上吐槽衣服的单薄和破旧。
二妞伸手拉住她,恳求的语气说:
“姐~”说着就用那双干瘦的小手推着姐姐,让她躺下。
在原主碎片的记忆中,这个妹妹一直都对姐姐照顾有加,有点什么好吃的,一定先给姐姐吃。
老大家的几个小子欺负原主傻,经常骗她帮他们干活,这个瘦小的妹妹竟然敢跑去和对方动手打架。
当然结果肯定是挨打。
赵茹怡笑着对妹妹说:“我没事了,不信你摸摸,已经退烧了。”
伸手到姐姐的额头上摸摸,又摸了摸自己的。
感觉和自己额头的温度差不多。
“不烧了,好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忽略她那干瘦的身板,蜡黄的脸色,二妞还是挺好看。
赵茹怡拉着妹妹走出屋子,就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用围裙擦着眼泪的刘母。
满身补丁的单薄衣裤,瘦高的身材脊背微微佝偻着,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马贵珍的骂声没再响起,应该是骂累了~
看到两个闺女出来,刘俊敏忙跑过去,拉着孩子回屋。
温柔地说:“二妞你怎么带你姐出来了?不是让你看着点吗?”
到屋里,抱起瘦弱的大妞,放到炕上,帮她脱了鞋。
挤出难看的笑容对着她说:“大妞,一会儿你奶分好了饭,妈给你拿过来吃。”
怕自己的手太凉,用额头抵着闺女的额头,试探一下温度。
温度不高,放心啦~
赵茹怡被突如其来的母爱冲晕了,自己没有父母缘,从来没感受过母爱。
此刻,她竟然有点妒忌原主,拥有爱她的母亲和妹妹。
现在都是自己的,她要替她去爱她们,去保护她们。
没一会儿,刘俊敏从东屋端出一碗粥,给她送过来。
那真的是粥,能当镜子的粥。
几乎找不到米粒儿~
看到母亲泰然的样子,她们吃这样的粥应该是常态。
难怪妹妹和母亲都那么干瘦,吃这么差能活着就不错了。
怎么办?自己不是原主,受不了这个苦呀~
不知道穿到了哪一年,于是问母亲:“妈,我是哪年出生的?”
看着乖乖的大女儿,刘母感觉对不起这个孩子。
温柔地对她说着:“你是66年10月初8生的,你妹妹是68年6月初8生的。”
“ 你慢慢吃,妈去忙了。一会儿让二妞来和你玩儿。”
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1975年,冬天~
从纸糊的窗户透过来的光亮,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屋子。
家徒四壁的房间,黑乎乎的墙壁,炕上用竹子编的席子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边角处还破了几个洞。
赵茹怡不免心里有个问号,是自己穿来的这家穷吗?还是这个年代都这么穷?
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最基本的生存底线都达不到,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呢?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穿回去,做她的富婆。
要么从头开始奋斗,去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