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一生与人为善,跟了风王后也只想安稳度日,从不想与风王妃争些什么。
即便那女人嫉妒她的容貌对她多次陷害也装作不知,只不争不抢,日日于佛前诵经祈祷,期望满天神佛看在她虔诚祷告的份上保佑他的双儿平平安安。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是她的软弱害了她最疼爱的孩子!
这些年,岑夫人没有一刻不后悔。
她不再信神佛,只一心想着如何报复风王和那些害过她儿子的人。
可偏偏时不待她,她竟然患上了重病,身体每况愈下,连碗筷都提不起力气拿,更别提报仇了。
就当她以为她会就这样含恨而终,再也见不到岑双,也无法报仇时,是季求柘派来的滕神医给了她希望。
经过滕神医的精心医治,她的身体短时间内便好了大半。
原本,岑夫人早早便可和岑双团聚,不曾想命运弄人,她在来熹国国都途中被人劫走。
之后的一切都出乎她预料,好在最终,她还是活着见到岑双了。
“王爷,双儿如今能过得这样好,多亏了王爷,请受民妇一拜。”
季求柘哪里敢真让丈母娘下跪?
忙伸手将人稳稳扶住,“不必多礼,岑双与我即将成亲,本王已无双亲,到时候岑夫人尽可于府中自在。”
岑夫人没想到摄政王会接纳她住在王府,她再一次确认,季求柘是真的有把她的双儿放在心上。
接下去几日,季求柘都没去上朝,也不去参加宫里的晚宴,而是一心陪着岑双。
“东郊有片桃林开得正盛,同我去瞧瞧可好?”
岑双这些日子被养得越发好了,个子都隐隐有往上蹿的趋势。
有岑夫人和季求柘陪着,他仿佛找回了小时候没被风王接回府前的快乐日子。
季求柘说这话的时候,他正一手玩着岑夫人给他编的一只草蚂蚱,一手练习今日新学的几个字。
分明是孩童喜欢的玩具,他却玩得不亦乐乎,季求柘忙完公务后就陪在他身边,时不时给他投喂些零嘴,见他吃的满意便觉得满足。
不过岑双大多数时候是稳重的,这几日抽空也会看永伯为他整理出来的王府庶务,于识字和算数上可谓是下了很多功夫,就连用膳的时候都不忘抱着本书啃。
季求柘怕他闷坏了,便总是想些新花样逗他开心。
听见季求柘要带他去桃林,岑夫人第一个赞同。
“去吧双儿,今日天色晴好,最适合出门游玩。”
岑双自个儿也想去,便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书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蹦进季求柘怀里依赖地蹭蹭他的胸膛。
才扭头问岑夫人,“娘,您可要一同出门解闷?”
岑夫人可不愿破坏小两口的独处,她向岑双展示了手中绣到一半的靴子。
“娘便不去了,娘想尽早将这靴子绣出来,我们家双儿便可早一日穿上。”
“娘……”岑双闻言眼泪汪汪。
有娘在身边的感觉就是好,这几日相处下来,岑夫人同他记忆中一般无二,都是这副温柔和静的模样。
“好啦,快出去吧,也好早些回来。”
“嗯。”
岑双被季求柘牵着手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同骑一匹骏马往东郊而去。
人间四月,正是桃花开得最盛之时。
二人相携于林间,不消片刻,便被漫天粉红裹满身。
岑双抓了一片空中飞舞的花瓣,置于鼻尖轻嗅,被扑鼻的芳香喜得眉开眼笑。
这片桃林乃摄政王私产,来时特意着人清了场,因此林中除他二人外空无一人。
唯有二人相处时,岑双便格外放的开些。
他巧笑倩兮,将一枝桃花别于季求柘发间,只觉得如摄政王这般相貌的男子,即便簪花也带着股别样的俊俏,并不违和。
“喜欢吗?”
季求柘配合地附身望他,满目皆是纵容。
瞧得岑双先不好意思了,又要去摘他头上的桃花枝,却被季求柘阻止。
“不必,戴着挺好,这可是我家小双儿送我的第一根簪子~”
“啊!不行,这太简陋了!”
岑双有点接受不了,他若要送摄政王簪子,一定会细心打磨到最精美的状态。
“我说行就行。”季求柘并不在乎岑双送的是什么,只要是他给的,他都会好好珍惜。
桃林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溪流,从山间蜿蜒而下。
溪边恰巧种着几棵杨柳树,一阵风拂过,嫩绿的枝条随之轻摆。
好看的紧。
季求柘掰下两条长长的柳枝,又摘了些形状好看的桃花,“做为交换,我编个花环送你吧!”
岑双期待极了。
他随着季求柘席地而坐,看着他将两根柳条去了叶缠绕起来,又将桃花一朵一朵别进去。
很快,一个形状饱满的花环就编好了。
季求柘帮岑双戴上,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
“王爷,好看吗?”岑双害羞低头,觉得自己有种被当成女儿家哄的羞耻感。
季求柘看着他在粉色桃花衬托下白里透红的小脸,只觉得人比花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季求柘有点懂女孩子们喜欢玩变装游戏的快乐了。
他也想找各色好看华美之物装点岑双,看他日日变换不同装扮,想想就是一件令人期待之事。
他们在溪边倚靠在一起看桃瓣纷飞,听水声潺潺。
临近午时,季求柘下水叉了几条肥美溪鱼,生火烤着吃。
古代调料有限,注定做不到太美味,但胜在鱼肉鲜嫩,吃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岑双觉着好吃,一口气吃完了一整条六寸长的鱼,又吃了几个现摘的果子解腻,只觉得在这山野之中生活也挺好。
只要和眼前人在一起。
黄昏时刻,二人打马同骑回府。
便见管家永伯在门口等着,神色颇有些焦急。
见两人回来,忙小跑着过来牵马:“王爷,皇上已在阁内等候多时了。”
摄政王此次出门没带任何护卫、小厮,也没告诉他具体去处,永伯就算想找人都没处找,一下午可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