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来了,冷泉盘点了一下自己这两年储存的东西,心里稍稍宽了一下。
不过他仍然没有打算暂停薅黑市的羊毛。而且他去黑市的频率反而更高了。
每次都是轻车熟路,一般无意外的情况下,二十分钟后就能骑着车子走人。
入了冬,人们开始为粮食发愁了。市面上的细粮是基本上都见不到了,就连粗粮,也往往买不到全部配额。每次买回来的粮食,细算一下,根本就不够吃到月底的。
国家已经透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来了家庭的团结,或者说是贫苦人骨子里的智慧。
基本上每个家庭都做出了重大的决定,把粮食优先供给劳动力、生病的、最幼小的人,其余的人做好了忍受饥饿的准备。
有那生了病的老人,凭着多少年的阅历,做好了长期的准备。他们把自己的口粮压到最低,只留一条命在就行,把省下来的粮食留给孩子们。
他们不怕死,可是他们不能死。因为他们知道,活着就是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能多领一个人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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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里的人家,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每个人都算计着粮食。
傻柱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妹子,坏了自己多年来的规矩,在给领导们做小灶的时候,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省下来一些肉蛋,偷偷带回家喂养亲人。
三大妈每天都是院里起得最早的人,她冒着严寒在市场里外转着,捡起来看到的每一根菜叶子,哪怕是烂了、坏了,她也当成宝贝一样装在自己的篮子里。
三大爷比以往更热爱钓鱼了,他只要一有时间,肯定骑着车出城。
后院的孙老头儿,拖着一双不太好的腿,也经常出城去转转了……
冷家还好,夫妻二人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副食品补贴,都是以实物的方式发放的。
所以冷家每个月还有些鸡蛋、肉什么的。
不过他们可不敢在院里炖肉吃,这样会招人恨的。于是都安排冷泉把肉拿到燕大力那儿,做成酱肉一类的东西再拿回来。
凉切酱肉吃,屋外面只要不是狗和猫,都闻不到味儿。再说了,现在哪里还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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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寒假,冷泉天天仍然是四处跑,不是去干爹家,就是去老师家。
这天冷泉从黑市转了一圈回到四合院,就看到一大妈急匆匆地往外赶。
“一大妈,这么着急干嘛去?”冷泉对一大妈还是比较尊重的。
“泉子回来了,我得赶紧去买粮,再晚上一晚就买不到了。回头咱娘俩再说话。”一大妈丢下一句话,着急忙慌地走掉了。
再进大门,看着院里不少人都拎着口袋,往院外急走。
不用问,这都是去买粮的。
冷泉回屋补了一会觉,出门活动一下手脚,这才看见自己的母亲刚起床的样子。
“妈,人家都急着去买粮,你怎么不着急呢?”
“大人的事情少管,我少你吃少你喝了。”江雁翎给了儿子一个白眼,嫌弃儿子说话不挑场合。
回到屋里,冷泉给母亲倒上一杯热茶,江雁翎悠哉地品了几口,然后才缓缓地对儿子说道:
“你小子想问什么,不能在屋里说,非得站在院里让全院的人都听见?”
“妈,我错了。”冷泉立马认错,要不然非得招来母亲的一通唠叨。
“你小子就是认错快。咱家的粮食不用你操心,我在粮站里有熟人,月月都给准备好的,下班的时候去拿就行了。你干爹怎么样?要不然你把他的粮本也拿过来吧,我帮着一起买了。”
“嗯,我下午就去给干爹说一声。对了,我有四位恩师,您能不能一起帮着买一下?”
“……,嗐,我问问吧,四大家子人呢,别让老孙太为难了。”江雁翎少有的没有爽快答应,沉吟了一下,回答还有点模棱两可。
冷泉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反正自己有手艺,怎么着也不能让恩师们饿着吧。
“妈,我干爹弄了点野猪肉回来,还有点牛肉,我都给酱上了,下午正好出锅。”
“知道了。你对你干爹下手别太黑,多少得给他留些吧。拿到东西,顺道去你姐家一趟,分一半给你姐。”江雁翎考虑的真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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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冷泉要出门,正碰到傻柱从外面回来。
“泉子,晚上来我家一趟。”何雨柱对冷泉说道。
“有事儿?”
“没事叫你干嘛,是好事儿,你过来就知道了。”
“哦。”
冷泉在干爹家一通忙活,好不容易把酱肉放凉,这才开始分肉。
“我说儿子,你可真能耐,这又是打哪儿弄来的肉?”燕大力感觉看不透自己的干儿子了。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问那么多有用吗?”冷泉懒得编借口。
“得,我这也算是享了儿子的清福喽。我不问只吃还不成嘛。”燕大力对这个干儿子很宽容。
他解放前本身学的就是小巧的本事,也跟着师父学过偷,更在他年幼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佛爷。
所以他比较宽容,不把有些事儿当成什么不好的大事。
“回头我走的时候,得把你的粮本拿走。”冷泉没忘了母亲交待的事情。
“怎么着?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还是你姐家有困难了?要不要我帮忙?”燕大力连续好几问。
“歇着你的吧,操这么多闲心干嘛。你现在信托商店也不问了,月月只吃红利,你就不会让自己静下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我妈说了,怕你不好买粮食,她帮你买。”
“粮本放哪你知道,走的时候拿上。我嫂子对我真是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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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给姐姐冷涵秋送完酱肉,回到院里天已经黑了下来。他胡乱吃了几口饭,从自己屋里拿出来一个布袋子,就朝中院走去。
刚进中院,正碰到贾张氏出门。
“张大妈出去?”冷泉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泉子来了,你这手里拿的啥?”贾张氏注意到了冷泉手上的布袋子。
“我柱子哥让我帮着找的麦穰,他说要做个枕头。”说到这里,冷泉还打开布袋子给贾张氏看了一眼。
微弱的灯光下,贾张氏仍然一眼就认出了麦穰,这东西她以前很熟。
“泉子你可真热心,赶明个有空,也帮你大妈弄点回来,我也得给棒梗换个枕头了。”
这些年来,自打断了乡下的粮食之后,贾张氏越来越算计了。
“这个可不好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也不下乡。对了张大妈,大茂哥不是经常下乡放电影嘛,你跟他说一声儿,准成。”
“倒也是。”贾张氏没再多说什么,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应该是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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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早就听到了冷泉的声音,不过因为他在和贾张氏说话,所以何雨柱就没出门。
等冷泉进了何家的屋,何雨柱才说:“泉子,你和贾张氏废那么多话干嘛。她越来越难缠了,看见别人手里的东西就想要。比门口的三大爷还算计。”
“碰到了哪有不打招呼的。回头几位管事大爷不得说我不懂事儿。快把这个袋收好。”冷泉把袋递给了傻柱。
“你给我麦穰……”何雨柱不明白冷泉是什么意思,可是拎在手里感觉分量不对,“怎么这么沉,里面是什么?”
“给石头弄了两罐奶粉,我要是不用麦穰盖着,能这么容易拿进你屋?”
“兄弟~ ~,你让哥哥我怎么谢你。”傻柱差点流下眼泪。
他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就算自己经常拿些肉回家,可是媳妇儿把东西一分,她自己也吃不了几口,所以奶水都快没了。
现在石头天天只能喝些米汤对付着。
张芳芝和冷泉也不客气,她赶紧从麦穰里掏出奶粉来,打开罐就先给儿子冲了一碗。
“柱子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
“那什么,我中午去给别人做席,拿了个肘子回来,想着分成三份,我留一份,给你家一份,再给我丈母娘一份儿。这不是叫你过来拿的嘛。”